我在蒙特利尔的F1赛场,想到了王一博

刚刚过去的六月中旬的周末,我在蒙特利尔看了现场F1赛车2025加拿大大奖赛。

这座被称为“北美小巴黎”的城市,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很多穿戴着各个车队徽标服饰的人。越是临近圣劳伦斯河岸,他们就越是集中。

一些高大的青年,穿着红色法拉利跃马T恤,一群一伙的,颇有气势。

衣着随意但身材挺拔的老人,倒扣着橙黄色的迈凯伦棒球帽,白发从边沿张扬的露着。

只有几岁的小男孩被爸爸牵着手,小短裤配Hoodie,胸前是大大的赛车图案。

当然还少不了身材窈窕的女生穿着黑白方格短裙,风吹起来,就像行走的赛结旗。

也会偶尔冒出几个显眼包举着牌子“I need tickets”,跟在人群中,晃晃荡荡的边走边寻摸。

这些人都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圣母岛的吉尔斯.维伦纽夫赛道。包括我。

只不过我身上没有任何跟F1相关的元素,夹在各个车队的车迷中,感觉自己相当的潦草。后知后觉的想,至少拿罐红牛饮料也好啊。因为我喜欢的车手维斯塔潘效力红牛车队——我得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颜控,维斯塔潘在一众车手里还算帅的,当然成绩也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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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热扑扑的人群,通过曲折漫长的十八弯一样的检票区,先是被碎石路上扬起的灰尘扑了一身一脸,然后穿过圣海伦岛的南角, 走上两岛之间的连桥,立马就看到奥迪的四个大圈出现在桥壁上。

当时没怎么在意,因为桥上的风景很好,6月的圣劳伦斯河变得更浓郁,四周都是绿树流水。但过了桥,一脚踏上圣母岛,迎面就是一个奥迪大展台,亮闪闪的三台车直对桥头,如开门迎宾的主人一般,仿佛是这场赛事的完全主导和控场。

于是就想,奥迪没有F1车队的吧,这样搞是闹哪样?后来才明白,人家已经全资收购了索伯车队,并确认将在2026年作为参赛车队参加F1世界锦标赛。这是要上桌了,在预热呢。

但当时我不知道啊,印象中奥迪在赛场上的最近动作,还是5月份China GT3上海站王一博和搭档夺来的AM组别冠军,当时驾驶的是一汽奥迪R8。于是就这么明晃晃的想到了王一博。而且王一博是奥迪英杰汇的品牌大使,英杰汇包括全部奥迪产品,包含进口的,一汽的和上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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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最初对赛车有兴趣是因为韩寒,但近两年,却是跟王一博有些关系的。

王一博很多次说过,如果不当演员了,会去做赛车手,因为他觉得“以目前的年龄,要想成为滑雪运动员和网球运动员,不太现实,但赛车还有可能。”

其实赛车这个东西,要想不玩票搞专业的,也是跟所有竞技类运动一样,需要从小的训练,童子功开始。先不说烧钱的多少,就这一路晋级、积分、卡位、升上来就不是轻易能干的事儿。

但是,王一博却从半路的摩托车手再到GT赛车手,真的是二分之一又四分之一的,开上了这条赛道。别说没有从小的训练了,恐怕连现在每年的常规训练都保障不了,却还能有这个成绩和心性,不得不说,是有点子本事在身上的。

所以上赛场下赛道,必是他的志趣所在。他正年轻,也吃的苦,就算遇到失利,也能重振旗鼓,白手再来。他在GT赛上还会往前走,也应该能拿到更好的成绩。对这个真是特别期待,甚至绝对相信,他以后会接演赛车手的角色。

当然相较于GTF1更突出竞技和速度,车辆设计不是市售型,而是专门的赛道型,驾驶技巧和速度也都要求更高。全世界每年能上这条F1赛道来征战的,也就那20来位车手。都是从小训练,要么有家族传统,要么有天分被挖掘培养,从最早的卡丁车开始,一路升级F4F3F2,直到F1。包括中国唯一的F1车手周冠宇也是十几岁就搬去了欧洲。就像王一博在韩国练街舞一样,要很多年的功夫,要很成熟的环境,才有机会battle ,才有可能头角峥嵘。

虽然F1 GT是完全不同的比赛,明面上的对象和场景也不同,但心理层面的比拼,包括现场的氛围环境几乎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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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声早就响起来了。只是自由练习,Grass Area就已或坐或站的涌满了人,这里紧挨着赛道,但视野平行,且隔着铁丝护网,看的并不清楚,但因为离得近,音浪冲击力极强,要戴降噪耳机。

跟着吆喝了一会儿,然后去往看台。工作人员扫了眼购票码,站在台下的荫凉里对我们说“enjoy”,然后看着我们走上烈日炙烤的一层层阶梯。

太热了。周围几个看台全部赤裸裸的暴露在正午阳光下。

我们选的位置在赛道的发夹弯旁边,降速区车辆转弯,更能看清动作。对面是蒙特利尔城中心,能清晰的看到一群高楼大厦和老港的摩天轮,近处则是1967年世博会的美国馆——那个著名的大圆球,目前是自然生态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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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陆陆续续的上来。清障车和检查车一圈圈的绕场。头顶上一架航拍和转播直升机飞来旋去。马上就是12点半的练习赛,然后是4点的排位赛,一天中气温的顶点和高潮。但周围逐渐的满员,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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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加拿大站从1978年起就在蒙特利尔举行,是夏日赛季的开始。但这里的夏天是能热晕人的节奏。

赛道旁的大屏幕放着即时街头采访,红裙黑发的女主持透过镜头说“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好个鬼啊”,我心想,所谓的万里无云、天高云淡,最是呆板无趣,就跟人生一眼望到头一样。

而且,强烈的紫外线,正穿过毫无阻隔的清透空气,无差别的、平等的干翻每一个人,甚至物。

我们刚在外面美食区买的三文鱼沙拉,本来是冰的,但这会儿已经快烤熟了。后排的老头还乐呵呵的凑过来,开玩笑的想来一口,没等人反应呢,他自己就先哈哈大笑起来。

附近的姑娘们在大日头下补着花掉的妆,同时搞着防晒,或抹或喷。前面小伙子把一件皱巴巴的T恤顶在脑袋上遮阳,摆出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

还有戴着墨镜的男人背着cooler举着冰罐饮料,在通道上来来回回,以动作示意着:“要吗,哥们儿?”。我奇怪他是怎么上来卖东西的,还是买了票,然后顺道做点小买卖?

虽然还未到蒙特利尔最热的时候,但这种露天的数万人大场地,已经够考验人了。反正我是被晒得目光呆滞,一副生无可恋脸(一炮轰了这世界也无所谓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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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性的想,花了许多银子的这些人,坐在这里像烤鱼一样的被正反面煎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但是开赛的一瞬间,我就又被醍醐灌顶了,身体上有多自虐,精神上就有多狂野。而这种错位的结果,就是让感觉更强烈,通常被叫做震撼。

所有人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部停止了原有的动作和正在进行的事情,随即进入全员通电模式,不约而同的,如事先排练好一般的,对着冲出来的赛车挥手呼喊,每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脑袋随着赛车轨迹像拨浪鼓一样的迅速晃动,但仍是目不暇接。然后有人手忙脚乱的举着手机狂拍,但车速快的让镜头完全跟不上,连个车影就抓不着,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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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台赛车都如子弹出膛般从眼前嗖嗖而过,每一个人的心跳都会漏掉一拍,然后拍手、鼓掌、捶大腿。后排那个老头的大叫声快把我耳朵震聋了,尤其当阿隆索跑出单圈1:12,247 的成绩时,他都跳起来了,可见是支持阿斯顿马丁车队的。维斯塔潘冲出来的时候,我也一样兴奋,维斯塔潘的单圈成绩1:12,072,更快!加拿大车手兰斯.斯托尔也迎来一波接一波的呼喊,虽然表现不算惊艳,但毕竟是主场迎战,怎么着气势上也不能输。

车手们要在一分十五秒内跑完4361米长的赛道。不断刷新的记录和车尾的阵阵声浪,让观众全都肾上腺素飙升,就跟自己把着方向盘一样。我代入式的想了想:20多个操作键尽在掌握,0.02秒换档, 2秒进站换胎弹出……极速状态下的贴地飞行,爽!别说直男们会沸腾,我都能沸腾。人在现场了,那就得又野又狂啊。

每个人都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和车手们一起飙,跟陌生人一起喊。运动的魅力,是真的能让各种激情形态同时同地的奔涌而出。曼德拉所说的“体育能鼓舞人心,它能团结人们,它的力量无可取代”有些时候,真能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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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是心里面激烈的情绪过载,早就忘了天气带来的不适。脑子里都是勇气、无畏、坚定这些让人澎湃的好词儿。

于是在练习赛和排位赛中间休息的时候,在我思考是留在看台上晒死,还是走出去被人群挤死的权衡间,我又想到了王一博。因为近两年来让我频繁说起这些词儿的人,好像只有他。

我不提眼前这些出色的F1车手,是因为他们的生长场域不同,文化、环境、传统都差异巨大。而王一博则像我们从小长大时身边的某类男生,用我们熟悉和理解的方式打仗结寨,更容易让人想到自己的来时路。

我对体育的热爱是后知后觉的,虽然并不擅长运动,但却一直喜欢爱运动的人,喜欢赛场,无论是在电视里还是在实地中。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种——自己功夫不咋地,却总想行侠仗义,对江湖爱的深沉。

这也是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王一博的街舞时,就完全被吸引的原因。他就是一实打实的、披着文艺皮的体育生。

街舞看起来是艺术形式,但实际上,对力量、耐力和协调性有高要求,根本是一种体育运动。2024年巴黎奥运会上被列为正式比赛项目就是最终证明。就说吧,这要是早几年立项,王一博可能直接就进了体育圈,比赛去了,还有演艺圈什么事儿?他对运动是抱有真爱啊,你看人谁家艺人天天的去攀岩去赛车去搞极限?虽然他自己说目前主要的工作还是拍片,当然纪录片也是片儿,但怎都感觉有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

这样找苦硬吃的主儿,还吃出强大效果的,值得人拱手抱拳。

我一位精于跆拳道和篮球的师兄说了:任何一项运动都要全面去开发自己,力量、速度、反应,功能性训练和竞技性训练都要有,没这个基础,不可能常年坚持下来。而一旦坚持下来,做任何事都会游刃有余。

王一博也说了,觉得自己还是挺强大的,能平静的面对所有困难。我结合他当时的上下文,做了一下阅读理解:运动都不是表面看来的轻松或帅气,要艰苦付出,然后它会有益于你的各个方面,从身体到精神。

高度总结就是:苦要吃,人要强,这就基本上没有什么能难到你。

所以,尽管无从得知王一博在赛车上所下的功夫,但从他少年习舞每天从下午练到凌晨的节奏,也能想象他的路数。拼、忍,狠稳中求成、静默后爆发。他在搞其他事业时,也是一样的平移复制。心性强韧这个东西,它就不是轻轻松松能有的事儿。

可是人间清醒并不容易,说教是空洞且烦人的,甚至能造成理解偏颇,但听故事、看别人,则是生动而具有情感的。理论讲一百遍,抵不过一个举例说明。王一博就是这种例子。

行疏狂之举,爱所爱之事。人人都想活得尽兴,那就先拥有能尽兴的本事。

再举个例子,比如周一围说过电影跟生活的关系:你通过看一个电影,重新认识你的生活,它才有意义。

同理,你通过一个人或一件事,能激起对自身的审视和某种热情,那才是TA的意义。运动如是,王一博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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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最后说一下当天的排位赛成绩,自然是比练习赛更好:梅赛德斯的拉塞尔1:10,899获得杆位,红牛的维斯塔潘1:11,059排第二,索伯的霍肯伯格1:12,183排到了第13位。可见奥迪新收的索伯车队表现不靓,明年参赛F1,任重而道远。短期内对它的期待恐怕还是在GT赛事上,希望能多看到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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