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近几年进出4S店的心情像过山车。以前高高在上，风生水起——现在门口贴转让、微信号一变再变，老熟人打电话就问：“哥们儿，是不是最近又有啥消息？”
马哥的那家日系4S，去年年初还开着三层楼展厅。现在你去，只剩一排二手车摆在门口，几乎见不着新面孔。隔壁修理厂售后王师傅开玩笑：“现在修车都靠飘，也不是啥技术不技术的，主要得撑得住，别把老本全搭进去。”
银川那家雷克萨斯最近出通告，说自家店有几个离职技师在外打着原厂技师名头揽活，明里提醒大家慎选非官方点，还悄悄敲打同行。老孟在紫薇巷头修车，两月下来好几个原厂客户来电问真假，他指着抽屉里杂乱的零件发愁：“客户现在更精，问三遍配件是不是原厂，怕吃亏。”
前几天，售后群里有个段子，说年纪大的那批技术员干脆回了家，“以前带着CERTIFIED证书在展厅走，穿西装戴衬衫，现在洗了手，开小修理铺，还得自己刷洗地板。客户问4S和你这有啥区别？咋说呢，我们都得重新做人。”
有意思的是，反倒那些没离开的，也没多舒服。林姐，是老沃尔沃店头的服务顾问，问她假期怎样，她就摇头：“基本没啥假期，随时提心吊胆，客户打评分差点就得挨领导批。工资本来就低，赶上效益不好，三天两头发不下来，有时候都想干脆和他们一样，辞了。”
说起行业现状，赤脚医生似的那种修理工更有话语权。昌平的李师傅，干了二十来年修理，“以前修大车，现在小车为主。配件水太深了，拆一个三元催化，客户都要你拍视频录像。要不是手艺撑着，年轻的哪能扛得住？”
还有一点，很多人不知道。马哥以前4S总说的“原厂认证”，其实在外面用处有限。有人开奥迪Q5来保养，也就图个工时费低些、态度好，全靠口碑。深秋天，一个合伙人修理厂刚开半年，已经有人合伙不成闹掰。师傅口头禅：“修理厂，不是有钳子就能干，最怕人和人当天和明天翻脸。”
二手车圈里去年流传一件事，天津那边宝马4S倒闭，员工欠薪，专业维修工具都打包贱价卖给了附近小修理点。后来有辆X5做事故，车主发群吐槽，说怎么感觉这家店用的工具还是带宝马标的。底下有人回复，谁还不是从那边流出来的。
有回在高碑店高速边遇到个生意不错的修理厂，老板以前也是做4S配件经理的。他悄悄说，最忌单做某一品牌：“你别看网上都说专修能长久，其实三年下来，纯靠一个牌子，客户越积越少。要活下去，综合修理是正道。再说，有的配件进货价比老客户还聪明。”
电车也不是救星。之前有车主问比亚迪秦PLUS首保能不能外出做，外头技师老高一听就乐：“新能源才跑几年？真出问题还不是得去主机厂，没人敢动电池和三电。几十块钱的活，图热闹而已。”
维修群里一年到头都在讨论换工种。有人想转行去新能源，有的盼着大品牌回暖，还有的寻思开副业。一个修理厂老板感慨：“现在整个后市场产值减了不少，忙的还是那几个老客户，偶尔哪家店出啥事全行业都知道。”
还有车主误区被反复提起。有些人以为出保就能随心所欲选维修点，殊不知，用非原厂油液，万一后续发动机出点小故障，4S那边立马拒保。其实，很多懂点门道的，只在关键大件时选了官方，更换雨刷轮胎这类日常小件，全靠师傅口碑和手艺。
你问店里销售啥想法？一个卖了十年X5的瓜子脸销售悄声说，每年KPI刷的虚高，最后一算真正赚钱的仅售后，折腾库存都快做成金融公司了。销售的话：“以后不光懂车，还得会理财，不然一旦出啥融资断档，连工具箱都卖不掉。”
很现实，4S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都说转型，谁日子真好过？拼的已不是当年拉客户靠人脉，连配件渠道都要绕三遍，价格压得死死的。老维修圈子流传：“现在不流行装高冷，能把客户留住，那才叫能耐。”
有的人还指望4S春天回来，有的人琢磨着哪天卷铺盖走人。明后年二手市场表现好坏，谁也说不清。倒是小武悄悄吐槽：“咱这修理厂，估计以后啥活都得干，洗车补胎甚至帮车主洗地毯，能糊口就不错了。”
顺便说一句，听说嘉兴那边新开的小众品牌售后连门都没有，直接安排进社区汽车超市里头，啥配置都要用手机扫码。老赵试着用那扫码枪，嚷了一句：“哎呀，这又不是咱那会儿修桑塔纳，弄这么花哨干啥？”
碎碎念到这，猛然想起群里老板娘发的段子：梦里还是自家4S展厅人来人往，醒来一看，只剩门前两根掉色的彩旗在风里咔咔作响。这行当，以后谁知会变成啥样——也许哪天，曾经辉煌的4S老店，二楼干脆租个咖啡馆，群里拼团喝，算作同舟共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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