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湾的风，到了夏天总是带点黏腻气，甚至会贴着皮肤钻进衣领。那天下午，吉利在那头工业园区里，招呼着一众三方团队高管开会，说是“誓师大会”。技术线、产品线、极氪那些小组头儿都叫到，会议桌气氛意外地正经，有点年前动员的感觉。大领导开头一句直接定了规矩：“以后全集团智驾，就是千里智驾一支队伍。”这话一出来，底下人不少都盯着投影愣了会儿——研究院那帮人看文件，极氪的转播条都还闪着。
和往年不一样，这回涉及1450多个极氪人，吉利研究院转过来近千人，还有个迈驰智行小团队五百号——说合就合，归一起。从聊天室群里消息看，有人调侃“长沙的小伙伴怕不是冷气都要换地址了”，重庆那边已经有师傅着手新工位分发，气氛说不上紧张，但效率确实快得匪夷所思。
早三年，吉利智能创新折腾着还在杭州湾“挂牌”，那会儿业内还猜测浙江又要造点啥花活。眨下眼，竟直接千里智驾整队打包“发配”去重庆。朋友圈传着，8月中前极氪员工得腾出工位，直属群里领导也没兜圈子，点到哪儿搬到哪儿。至于smart智驾那百来号人，师傅们说干脆点，喜欢去千里和研究院的投个简历，不服气就老老实实拿补偿金走人，N+1，出手不算软。
中午休息时碰头，一个重庆籍的销售开玩笑：“以后吉利智驾全靠俺们西南了，这可是咱重庆实打实的好机会。”也是，这次动静大，汽车圈老江湖都听风，是千里科技成了主角。头两天，我还瞅了一眼“天眼查”——重庆千里科技股份公司，其实1997年就立下了，现在一屁股45亿资本，背后股东有重庆力帆，老摩托哥力帆去年差点就撒手——这几年头顶吉利救的命。
说起重庆千里，群里老司机聊王军那事颇有意思，去年还在华为搞车BU，现在直接跳过来跟吉利和印奇、陈奇凑了个“铁三角”。销售头子总喜欢强调技术“突破”，可师傅们反而在维修间嘀咕：“说到底，卖车还是得看车主能不能服气配置，啥智驾那些，不还是在重庆堵早高峰浪费时间嘛！”
今年7月底的管理大会上传出声音，要冲击三百万台年销量。新能源势头已奔出，目标是一半全靠电车。高层不给智驾加油，新车卖不动。所以这次西迁，既是人力大调整，也其实是重庆这座城市自己的下一盘棋。
其实重庆的“底盘”，混在本地人烟火气里，外头人不容易瞧见。隔壁邻居阿姨给闺女租房，谈的都是附近厂区“待遇好，汽车厂管饭”。市面上午茶吃馒头，聊到车厂的，总归当作是重庆“新金饭碗”，哪怕去年车产量跟江苏山东死磕，但新能源汽车涨了，城市GDP悄悄又反超一把广州。师傅总说一句：“广州人横，重庆人憨。”也是图个气势。
我还记得，与外地同行聊到“重庆摩托”，那种老旧记忆还残些残影，可这两年摩托涨幅27%，电动车将近50万台，新能源新款要么带个啥L2+，要不连自适应远光都跟雪佛兰一样学。重庆国产车零部件产业链子串得紧，老家伙维修说起，想当年缘友路段直接绕城不成问题，现在各种配套供应却比沿海快出不少，“一根线半天到手，想哪能几年前敢吹？”
热闹事还得算今年7月，长安汽车成了全国首个落户重庆的顶级央企，注册资本200亿。老李头说他儿子那天饥不择食地报了实习，铁定熬出头。蚂蚁集团也扯了条智能驾驶新公司，历史新鲜。本地维修站师傅总是模糊讲：“阿坚，这东西上市，我跟你说，别买前两批，重庆这车标配小毛病，不修两回都不算新车主。”
业界长流传个笑话，说吉利高层下令要把千里科技搞成“第二华为”。不知是真是假，但看着前华为技术一把手王军入伙，也算盯上了。宁德时代也借机在重庆琢磨新能源，去年注册新公司，圈里师傅们喝茶时调侃，“今儿还有啥新公司都拉进来？”
顺着路聊，重庆本地车群里提到一个词——“效率”。技术员举个例子，以前光为个小零件方案要协调半年，现在小型团队直接拉面会议，从搓概念、建模、打样到定品，甚至调配货运，几乎当天晚上就安排到手。有人讥讽，“外地人只看到重庆夜景，哪知道咱这一天造了多少台？”
话说重庆外贸突然加速，不完全是靠传统路数。身边搞物流的远房表哥说，重庆那会儿通了西部陆海新通道，电动汽车坐火车一路拉到欧洲，车企都在比谁速度快。官方说法是上半年电动汽车出口增长53.3%，直接带动几万人新饭碗。吉利在这点上想得很明白，把主线留重庆，技术与出海路直接捆绑得更紧。
师傅有时候自言自语：“汽车行业风口浪尖，重庆硬是把电子信息、新材料和车制造三板斧凑到一砧板上敲。”本地政府画大饼计划，2027年要把汽车搞成万亿产业集群。四万亿名头，说大也大，说假也假，老张却道：“你看南京徐州这些城市，车型老是换，重庆却能靠车标‘吃’下神州大半。”重庆本地的SUV保有量在微信群老是贴段子，直说“除了造桥造路造火锅，还能造电驱。”
记得去年，一个技术大咖在群里爆料，有辆极氪换代智驾配套冷门配置，研发阶段误把高阶辅助调反了方向，车灯息了三天，工程师抓耳挠腮，最后还是师傅一句“你那逻辑写反了嘛”直接救火。陕西车友吐槽：“新鲜玩意儿倒挺多，真遇上西部盘山路，辅助制动还得靠自己的脚。”
到了上星期，售后办公室又传来一事，有辆早期力帆改装混动车，电池老化，主控板烧糊，厂家技术员远程指导，维修师傅总结：新旧标准磕磕碰碰，智能也拦不住“老底子问题，冻了个启动都慢半拍。”
说回千里智驾搬家，老销售带着些唏嘘，“从滨海小城到山城，不只是天更热。”西迁路上，群聊开着玩笑，有人顺手拍了高速路风景，说“以后下班能看见绕城桥头满天晚霞，下雨又要堵到进城，重庆味道才出来。”摩托青年们下午在江边喝冰啤，只有工牌换了颜色，流水线里笑声没停过。
至于那些还没选定“去还是不去”的smart智驾组员工，闲聊说“头铁的就去面面试，走也能拿一笔补偿，年底再考虑换新车。”车间师傅最后还是那句话——“混口饭吃，哪儿不是搬砖？”
外头的太阳照着，吉利智驾新实验大楼正准备装修。小道消息传，王军、印奇每天都带个人笔记本晃到工位，师傅们故意多留一手花活，“听说这批新总部咖啡引擎都升级了，不知道晚上加班还能不能抢到热豆浆。”
再往后，谁知道呢？往二手市场扔台力帆老电摩，许多人还纳闷，“这些年重庆汽车圈子，越混路越宽，车标越写越多，行业风水还不知绕几道弯。”泡沫浮沉，不管东风西进，住家小区里老头依旧拍着车屁股念叨，“喏，还是我们山城车子硬，爬坡不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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