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城市褪去白日的喧嚣，华灯初上。
某个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问界M9，车身映着超市霓虹，反射出“豪华”二字。
旁边便利店的小哥打量着车主进进出出——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车，前后广告看了俩月，现在才算见到真主。”广告下沉到街角，线下门店遍布，连楼下奶茶店都快成了问界的据点。
如果你是赛力斯的财务，批准一笔又一笔销售费用，看着每天2300万像流水账一样花出去，会不会心生犹疑？
赛力斯这几年“烧钱”速度堪比烟花短暂灿烂，五年销售费用470多亿，2025年前三季度销售费用率14.47%，比起比亚迪的3.27%，有点像“别人家孩子喝白开水，我家孩子兑红牛”。
巨额投入砸向广告、门店、服务体系，全渠道拉开声势——短期内，数据确实漂亮：问界系列销量飙升，M7成了30万级自主车扛把子，M9干脆拿下50万级销冠。
2024年，问界交付量38.71万辆，同比暴增268%。
这故事如果到这收尾，堪称企业营销教科书，但遗憾的是，现实总不愿给人写满分答卷。
镜头切回2025年初，赛力斯销量却突然减速。
1-10月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仅增0.95%，自主品牌甚至小幅下滑。
财报上的数字很冷静，门店里的氛围却有点慌张。
你可以想象一个销售小哥，对着窗外一排M9自语：“怎么又多出来几辆？不是说下半年要翻倍增长吗？”门店、广告烧钱容易，客户心难撬——这就是赛力斯忽然撞上的玻璃天花板。
理性地看，赛力斯的战略并非全无章法。
全渠道网络搭建的速度和深度，放眼同业鲜有其匹——980家线下门店、线上持续造势，广告覆盖电视、社交媒体、春晚灯光秀。
这不像传统车企的“慢工出细活”，更像互联网打法：先刷存在感，再用服务压客户留存。
但问题在于，这条路能否比“砸钱大战”的对手坚持得更久？
在一个诸侯混战、增量有限的电动车市场里，谁能挺到最后，谁又能笑到最后？
华为资源的稀释，是赛力斯不可回避的拐点。
早几年，赛力斯是鸿蒙智选独苗，享受“独家供应商”待遇，华为门店给足C位，技术和流量全倾斜。
可开放合作一旦开启，智界、尊界、享界的兄弟们陆续登场，赛力斯变成了亲戚聚会里“最早到场却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位”。
资源分流很直接——鸿蒙4.0的首发花落别人家，华为门店的展示位也不再只属于问界。
一个曾经的主角，忽然成了配角，这种感受，我想赛力斯的高管应该不用看KPI都能体会。
更无奈的，是豪华车市场的“红海肉搏”。
赛力斯选择在50万级挥金如土，本以为M9能高枕无忧，结果奔驰、宝马、理想、蔚来纷纷下场“群殴”。
传统豪华用品牌溢价抢人，新势力用智能化、服务体验拼命推新——你烧钱，他也烧钱，大家都盯着同一批“愿意花50万买新势力”的客户。
你说这是“突破高端”，更像是“拉锯消耗战”。
赛力斯想在短时间内堆出品牌壁垒，哪知道别人也有同样的算盘，甚至弹药充足得多。
说到底，这种“高投入－高增长”循环，像极了电动车圈的“魔咒”。
烧钱能换销量，但换来的到底是忠诚客户，还是被广告和补贴吸引的流量客？
这问题没人敢下断言。
数据不会说谎，赛力斯的确用钱换来了起步优势。
但当增长故事变得“平凡”，费用率还高企不下，资本市场的耐心能坚持多久？
我见过不少类似案例，董事会尚未开会，HR先开始紧张——总不能让销售小哥轮流背广告牌上街吧。
不过，赛力斯也不是等死之辈。
他们迅速拉上中升集团合作，企图补足高端渠道短板。
中升在豪华品牌经销圈是“扛把子”，门店400家，客户基盘300万，豪华车门店占比六成多。
与其苦等华为的“流量返场”，不如直接用中升的客户网络对接高净值用户。
这招像极了“自救”：别人关大门，我走后门。
但这条路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问界未来产品能否在豪华车客户心里站稳脚跟。
海外市场，是赛力斯另一道“加分题”。
2024年海外营收41.97亿，不到总营收3%，和比亚迪、长城动辄30%—40%的海外比重相比，还是“小学生”。
赛力斯已经入局欧洲主流市场（德国、英国、挪威），产品标识从“AITO”换成“SERES”，努力贴合本地化。
甚至在印尼办厂，主攻非问界的燃油、混动SUV和轻型商用车，年产两万辆。
这一步像“破釜沉舟”：国内遇冷，那就走出去，看能不能变成下一个“全球爆款”。
但海外市场从来不是“前人种树我乘凉”，文化、法规、品牌认知，每一项都是隐藏的考题。
不得不承认，新能源行业从来没有轻松的答案。
赛力斯花470亿买来的，不只是销量，更是一场对“企业极限”的全方位测试。
你可以说他们“烧钱无度”，但也得承认，没有这种勇气，很多新势力连“露脸”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当烧钱成了习惯，企业会不会失去对成本的敬畏？
当一切都能用广告和补贴解决，创造真正价值的“耐心”还剩几分？
讲一个现实段子：某天赛力斯市场总监在内部复盘，“今年没少投广告，怎么感觉效果还不如去年？”策划小组尴尬一笑，“客户都觉得问界是豪车，但下单还是问比亚迪送多少优惠。”大家笑笑，谁都没再提明年的预算——毕竟，银子烧没了，KPI还得交。
这就是汽车行业的无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写到这里，有人或许想问，未来赛力斯会不会像某些互联网公司，砍掉冗余投入，精打细算“过日子”？
又或者，他们能成功转型，走出中国，成为全球化新势力？
我没有答案。
企业的命运，终究要回到“产品、品牌、用户”这三角铁律。
花钱可以买来流量，买不来用户心智。
赛力斯要想真的翻过这个山头，恐怕得学会在“烧钱”和“造血”之间反复折返，才能避免高开低走的命运。
最后，留个问题：在新能源车企的生死赛道上，你认为“销售费用”是救命稻草，还是沉重铁锚？
当行业都在用钱堆奇迹，谁会笑到最后？
谁又会在高投入的自我循环里，看清自己的极限？
毕竟，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希望下次在深夜街头，看到那辆问界M9时，它不只是广告堆砌的产物，更是一次价值和理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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