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在中国市场，有点绷不住了。
讲真，看到保时捷前三季度在华销量暴跌26%这个新闻，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不是落井下石，这是一种看到剧本精准上演的满足感。就好像你看一部悬疑片，开头就猜到凶手是那个看起来最无辜的管家，然后眼睁睁看着侦探们整了九十分钟花里胡哨的推理，最后果然抓了管家。
你不会惊讶，你只会觉得，典中典。
曾经，保时捷在中国是什么？是圣经，是图腾，是无数中年男人在KTV里吹完牛逼后，回家路上默默打开手机壁纸瞻仰的信仰。它不是一辆车，它是一枚勋章，是证明你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进入了“驾驶者之车”这个玄学领域的毕业证。为了这本证，加价几十万提车那叫虔诚，选配一个彩色的安全带花两万那叫品味。
这个商业模式，不，应该叫这个“信仰模式”，玩得非常溜。保时捷CEO奥博穆说：“我们几十年来赖以生存的商业模式如今已不再有效。” 我觉得他说得太客气了，应该翻译成：“不装了，摊牌了，我们那套靠标和历史讲故事的玩法，被一群不讲武德的卷王用冰箱彩电大沙发给干懵了。”
你看，利润率从15.4%暴跌到5.5%，这比销量下滑还恐怖。这说明什么？说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曾经不可一世的信仰开始打折促销了。这在品牌玄学里是大忌。信仰一旦开始打折，就不是信仰了，是超市里的压缩毛巾，看起来一大包，买回家一泡水发现就那么点东西，而且还是一次性的。
让我们来构建一个荒诞的场景。想象一下，汽车市场是个修仙世界。保时捷，就是那个闭关修炼了一百年“内燃剑气”的绝世剑客，他的每一次引擎轰鸣都是一道凌厉的剑气，讲究的是人车合一，是纯粹的、古典的杀伤力。他看不起那些玩“法宝”的，觉得那是歪门邪道。
然后呢？一群新来的“修士”下山了，比如问界和理想。他们不跟你拼剑气，上来直接掏法宝。问界掏出一个叫“鸿蒙座舱”的任意门，点一下屏幕，车里所有东西都活了，跟贾维斯似的。理想更绝，直接掏出一个叫“移动的家”的结界，里面沙发冰箱大彩电一应俱全，还能给你孩子放动画片。
保时捷这位老剑客，还在那吭哧吭哧地展示他的剑法有多精妙，零百加速快了0.01秒。结果对面一家人正在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顺便用语音助手สั่ง了一份外卖。老剑客一剑劈过去，人家直接开了个“城市NOA”自动闪避，顺便问他：“大爷，您这手动挡是不是得踩离合啊？”
就问你，这仗还怎么打？你引以为傲的机械素养，在人家堪比网吧的智能座舱面前，显得那么的……古典。甚至有点可笑。这他妈的谁受得了啊？
我作为一个开过几年所谓“性能车”的中年人，我必须介入说一句。我懂那种对机械的迷恋，但现实是，我90%的时间都在堵车。在北京的东三环，你的保时捷911和隔壁的五菱宏光MINIEV，蠕动速度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你在用昂贵的汽油听发动机的咆哮，而人家可能在刷抖音，车机屏幕比你家电视还大。当一个东西的“核心优势”在90%的场景下都无法发挥时，它就从一个实用品，退化成了一个……收藏品，或者说，一个社交道具。
问题是，现在新的社交道具出现了。过去你开保时捷进一个聚会，大家觉得你牛逼。现在你开保时捷进去，旁边停着一辆仰望U8，能原地掉头，还能当船开。大家的好奇心在哪边，一目了然。你的“德国精工”故事，在“原地掉头”这种简单粗暴的视觉奇观面前，吸引力被瞬间清零了。
所以保时捷说要“重新校准”，要搞中国研发中心，要和本土品牌合作车机。这是一种什么行为？这叫“悟了”，但悟晚了。这就好像一个修了一辈子剑气的仙人，被人用火球术打得满地找牙后，突然宣布自己也要开始研究搓火球了。你觉得他搓得过那个天生就是火娃的对手吗？基因就不对。
德国人最擅长的是在物理规则的框架内，把一个东西做到99.99%。但中国这帮新势力在干嘛？他们在掀桌子。他们不跟你玩物理，他们跟你玩魔法。最好的防御不是金钟罩铁布衫，是直接把整个餐厅爆了，让大家都没得吃。当理想把三十多万的车造成一个移动的精装两居室时，它就已经不是在跟你竞争了，它是在重塑市场对“豪华”的定义。过去豪华是机械，是品牌，现在豪华是体验，是服务，是你能在我车里舒服地躺平。
我知道，我这个修仙的比喻可能有点扯淡，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那个味儿？
保时捷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保时捷”这三个字本身，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那种关于速度与激情的男性幻想。但残酷的是，当信仰开始崩塌的时候，比如你发现隔壁的电动爹加速比你还快，而且还不要购置税的时候，这三个字又变得一文不值。
写到这我想起我楼下那家兰州拉面，老板说最近牛肉涨价，他也快绷不住了，准备在面里多加点香菜。你看，大家的烦恼其实是相通的。
所以，保时捷的未来会怎么样？我觉得它不会死，但它会从一个大众情人，慢慢退化成一个小圈子的“手办”。就像现在的机械表，谁都知道它走时不准，功能没用，但就是有人喜欢那个齿轮咬合的调调。会买的人还是会买，但别指望能像过去那样，靠一个车标就收割整个时代的红利了。
至于那些还在鼓吹“驾驶乐趣”的人，我只能说，自动驾驶的终极目标，就是把驾驶者从方向盘上解放出来。而保时捷们毕生的追求，就是把驾驶者死死地按在方向盘上。你看，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当时代的车轮，哦不，是时代的电动机开始转动时，你要么跟着一起转，要么就只能被甩出去，然后看着别人在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绝尘而去。这个道理，三体人看了都得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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