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斯柯达760这车,本质上是一场发生在冷战铁幕下的宏大行为艺术,或者说,是一次非常严肃的集体整活儿。一群来自不同山头的东欧老哥,坐在一起开会,说我们别内卷了,咱们一起飞升吧,咱们要搞一个全村的希望,一个汽车界的“压缩毛巾”,泡水里就变大变强,从此让资本主义瑟瑟发抖。
这个项目的名字一听就很唬人,叫“RGW-Auto”,听起来跟什么天网、霸天虎似的,充满了机械的暴力美学。目标更是重量级:要把东德的“卫星”特拉班特、瓦特堡,还有捷克斯洛伐克自家的斯柯达100这些老古董,通通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然后用一款神车取而代之。这想法,就跟要把《喜羊羊》、《熊出没》和《大头儿子》三合一,拍一部宇宙级的动画电影一样,属于是三体人看了都得重启一下的程度。
他们的思路特别超前,超前得有点像玄幻小说。他们决定把造车这件事给肢解了,你负责炼丹炉也就是发动机,他负责铸剑胚也就是底盘,我负责刻符文也就是车身。把每一个零部件的生产任务,像分发七龙珠一样,散到各个成员国去。理论上,这是集众家之长,闪电战的打法,大家一起吃大锅饭,跑步进入汽车共产主义。
但问题就出在这。这事儿就坏菜在“一起”这两个字上!
为了让这“压缩毛巾”看起来有牌面,他们还专门请了意大利的大神乔治亚罗来画皮。这操作就很灵性,相当于你家村头开大会,讨论怎么把村里的土豆做出国宴的感觉,然后你一拍大腿,说把米其林三星大厨请来颠勺。乔治亚罗是谁?那是后来设计了大众高尔夫、宝马M1,甚至德罗宁DMC-12那台“回到未来”任意门的神仙。大神一出手,果然不一般,搞出来的造型在当时看,就是王炸。更牛的是,斯柯达还给这车配上了前轮驱动。在那个年代的东欧,这玩意儿约等于你给一个用算盘的账房先生,直接配了台量子计算机,属于技术上的降维打击。
你看,剧本写到这里,是不是特别燃?是不是感觉东欧汽车工业的巨龙马上就要苏醒,一嗓子吼出来,太阳都要一个趔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精彩的部分来了。这个看似完美的“修仙联盟”,内部直接心态崩了。东德的同志们一看,诶,不对啊,凭什么捷克斯洛伐克主导?我们的技术也很牛逼啊。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凭什么你的功法是主角模板,我们的就是龙套心法?于是乎,合作变成了扯皮,闪电战打成了堑壕战。最好的合作方式是啥?是直接把餐厅爆了,谁也别吃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东德那边不玩了,直接掀了桌子。
这就叫典型的“想法很性感,执行火葬场”。
说到这,我就想起我作为一个中年人,年轻时经历过的那些“团队合作”。说是团队合作,最后基本都变成了责任甩锅大会和摸鱼技巧交流会。真的,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人类在‘把事儿搞砸’这件事上的天赋和毅力。我昨天点个外卖都比这顺利。一个需要精密协作的工业项目,一旦掺杂了太多“我觉得”、“我认为”和“凭什么”,那它的最终归宿,大概率就是废品回收站。
所以,这个被寄予厚望的斯柯达760,在原型车造出来,测试也跑了几年之后,项目黄了。彻底黄了。原计划年产60万辆,拳打大众脚踢福特的宏伟蓝图,变成了一张画在餐巾纸上的饼,风一吹就散了。不装了,摊牌了,我们就是搞不定。
这事儿最魔幻的地方在于,它明明失败了,但你又不能说它完全失败。因为斯柯达自己把这个项目里的一些技术捡了回来,用在了后来的斯柯达105/120系列上。这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你本来想炼一颗九转金丹,结果丹炉炸了,你从灰里扒拉出几颗麦丽素。你说它是失败品吧,它确实能吃,甚至味道还行。但你说它成功了吗?朋友,你本来可是要成仙的。
现在回头看斯柯达760,它最值钱的地方,根本不是那个前驱技术,也不是乔治亚罗的设计,而是它作为一个“反面教材”的价值。它用一种极其惨烈且昂贵的方式,上演了一出关于理想、政治和人性的荒诞剧。它证明了一件事:在绝对的现实面前,任何高大上的技术名词和宏伟的合作蓝图,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写到这我突然觉得,把造车比作集齐七龙珠,可能有点暴露年龄,而且对龙珠不太尊重。
所以,别再吹什么“东欧工业合作的梦想见证者”了,这压根不是梦想,这是一场事故。一场因为想得太多、做得太少、私心太重而导致的必然事故。斯柯达760的真正遗产,不是那些图纸和零件,而是一个冰冷的教训。这个教训就是,有时候,一群人凑在一起,不但不会变得更强,反而会变得更弱。因为人一多,想法就杂,想法一杂,动作就变形,最后大家一起拉胯。
能成,就是能成。不能成,说再多花里胡哨的也没用。斯柯达760最大的贡献,就是用真金白银告诉后人,一个宏大的梦想,是多么容易被一群平庸的人,以一种极其认真的方式,给糟蹋掉。
就问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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