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腾汽车是在2016年成立的,从一开始就带着“明星级”光环,可以说是在新能源车圈里“开局就赢”。它的管理班底几乎都是来自宝马、沃尔沃这些国际车企的老牌高管,比如创始人之一的毕福康(Carsten Breitfeld),曾经负责宝马i8项目,带领这款混合动力跑车的研发和量产。
另外一位创始人戴雷(Dr. Daniel Kirchert),拥有超过十年的宝马和英菲尼迪工作经历,特别擅长于市场策略和品牌塑造。而负责生产的高管来自沃尔沃,曾参与XC90等车型的生产线搭建;而负责供应链管理的负责人,则有宝马全球采购方面的丰富经验。
这支豪华的团队阵容,令拜腾在融资市场上颇受关注,在2017到2020年期间,企业经过四轮融资总共筹集到84亿元人民币,投资方有腾讯、苏宁、一汽集团等知名公司。其中,一汽集团在2018年单独投入了10亿元,成为了战略投资方之一。
在融资发布会当天,毕福康满怀信心地说:“拜腾会结合德国的工程技术和中国市场的洞察力,在三年内推出第一款量产车,树立高端智能电动车的标杆。”当时,行业普遍觉得,凭借这支豪华的团队和充裕的资金,拜腾很有可能成为新能源领域的一匹黑马。
从 “概念惊艳” 到 “量产停滞”
拜腾的第一款车型“M-Byte”概念车在2018年的国际消费电子展(CES)上首次亮相,瞬间引起了很大关注。最吸引眼球的是那块“48英寸共享全面屏”—— 中控台上横跨整个驾驶舱的一块超级大屏,不仅支持语音互动和手势操控,还被企业宣称会“彻底改变汽车座舱体验”。
而且,M-Byte 配备了L3级自动驾驶辅助系统,续航里程也宣称能超过500公里,预售价格设在30万到40万元左右,目标锁定中高端市场。概念车推出后,拜腾接到超过5万辆的全球预订意向,好像距离量产也就差一步了。
不过,从概念车转变成量产车的过程中,企业遇到了不少麻烦。开始是技术研发落后,原本打算在2019年底推出量产的计划,因“48英寸屏幕散热难题未解决”以及“自动驾驶系统兼容性不足”等困难,两次推迟交付,直到2020年底才完成了30辆工程样车。这些样车在测试中还暴露出“屏幕卡顿、续航虚标20%”的问题,跟宣传的数据差了挺远。
另外,拜腾在江苏南京投资了20亿元搭建的生产基地,这个基地的规划年产能是30万辆。2018年开工后,由于“设备采购延迟”和“施工进度把控不力”等原因,直到2020年才调试好第一条生产线。而这条线,只能满足短少量的试产需求,离正式大规模量产还差得远。
到2021年头,84亿的融资已经用掉了差不多70%,但M-Byte还没真正进入大规模生产阶段呢,只是给内部员工交付了十辆测试车而已。
资金乱象与研发困境的曝光
2021年4月,央视《焦点访谈》推出了“新能源汽车行业乱象调查”这个专题报告,把拜腾汽车列为典型案例,直接揭露了它在“资金运用不规范、研发效率偏低”的问题。
根据企业内部财务数据显示,这次84亿融资中,只有大约35%(约29.4亿元)实际用在研发和生产上,剩下的钱则出现了不少不合理的支出。一方面是高管的薪酬偏高,毕福康、戴雷等核心高管的年薪都过千万,远远超过同行业新能源车企高管平均水平(大约500万)。此外,企业还为高管配备了专属商务飞机和高级公寓,一个月的相关花费就达200万元。
再加上办公和市场推广费用上的浪费,拜腾在上海陆家嘴租的办公地点,单平米月租高到12元,一年下来租金就超过3000万元。内部装修用的还是进口材料,光CEO办公室的装修费就花了500万元。
在市场推广方面,这家公司在2019年到2020年间花了8亿元赞助体育赛事和明星演唱会,但资金并没有优先用在攻克研发难题上。
更让人震惊的是,报道还揭露拜腾内部存在“贪腐”问题——从2019年到2021年,员工以“零食采购、下午茶福利”为名报销的费用累计高达5000万元,有些部门采购的进口樱桃单价达到300元斤,进口巧克力每盒200元,用于日常分发。有个别高管甚至伪造采购合同,把1200万元的“员工福利”资金转入私人账户里。
央视的报道一出来,拜腾的负面评价基本上定型了,那原本打算进行的第五轮融资也彻底泡汤了;而且,合作的银行已经开始催促偿还15亿元到期的贷款,导致公司资金链一下子就断了。
84 亿烧光后的结局
央视报道一出,拜腾的情况就急转直下。到2021年6月,因为支付不起员工工资,公司不得不大规模裁员,差不多一千名员工都被辞退了,只留下大概50个人负责后续的事情。
到了同年的8月,南京的生产基地因为拖欠工程款,被施工方申请查封,导致生产线上的设备停工调试,已经制造出的30辆样车也被抵押给了债权人。
那时候,84亿的融资全部用光了,公司剩下的资产只剩南京生产基地的土地和一些专利技术。2022年3月,拜腾汽车向南京中级人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法院一审查就发现,公司的负债高达70亿,资产根本还不到债务的总额,最后裁定接受了破产申请。
在破产清算的过程中,南京的生产基地以15亿元的价格被一家新兴造车势力买走,部分专利技术也以2亿元的价格卖给了国内的一家科技公司。而那些提前预订车辆的客户,只能通过法律手段申请退还订金,结果大多数人只拿回了大概60%的预付款。
需要注意的是,拜腾的高端管理团队在公司遇到困难之后,一一离开:毕福康在2021年5月转投另一家新能源车企,而戴雷则回到德国,不再涉足汽车行业。曾经被看作“明星团队”的阵容,最终也只能以“散场”收场。
拜腾的倒闭,引发了新能源圈内的深刻反思。业内人士在分析这场失败时提到,豪华的高层团队和充分的资金只是“锦上添花”,可不是成功的“硬性标准”。
拜腾太过于追逐所谓的“概念噱头”,把不少资金花在像“48英寸大屏”这样吸引眼球的设计上,却没好好着墨在电池和电控这些关键技术的研发,结果量产的车型出现了不少性能上的麻烦。
结语
管理团队有点“水土不服”,虽说来自宝马、沃尔沃的高管带来了国际车企的经验,可是对中国新能源车市场那种快节奏的更新换代,以及供应链的运作方式,了解得不够深入,结果研发和生产的安排经常不在一个频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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