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墙根下,上海人家与千年时光撞个满怀

《沪上人家在长安》

高铁刚到西安北站,老张家五口人就被羊肉泡馍的膻香撞了个趔趄。上海老爷子扶了扶金丝眼镜,鼻尖顶着汗珠嘀咕:"这热气比外滩的江风实在。"原定五天的行程,硬是被城墙根的青砖黏住了脚底板。

长安城墙根下,上海人家与千年时光撞个满怀-有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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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三天在城里转悠,明城墙的砖缝让老张想起弄堂里晒被子的竹竿——看似杂乱却自有章法。小孙女蹬着租来的自行车,车铃惊飞麻雀的架势,活脱脱像她妈在陆家嘴赶地铁。回民街掰馍时,老太太的兰花指捏着白吉馍,比包小笼还精细,急得小丫头直咬勺子。贾三灌汤包的热气腾起来那刻,三代人同时"哎哟"——汤汁溅在旗袍上,倒比田子坊买的扎染布更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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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林里的拓片师傅笑着拦住想摸石碑的小手:"姑娘,这黑疙瘩可比你爷爷的紫砂壶还娇贵。"老张盯着《石台孝经》的刀刻斧凿,突然觉得办公室那幅"天道酬勤"的印刷字有点儿虚头巴脑。茶坊里八仙桌上的茯茶浮着茶梗,邻座老汉的烟袋锅吧嗒响,秦腔吼起来时,小孙女捂着耳朵往奶奶怀里钻,却偷偷学着甩水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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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天往城外跑,兵马俑坑的凉气激得人后脖颈发紧。老爷子数着陶俑鞋底的针脚,突然感慨:"当年修高架的工人要是有这耐心......"话没说完就被老伴瞪了回去。华清池的海棠汤边上,老太太摸着温润的栏杆直咂嘴:"杨贵妃要是活在现在,估计得天天发朋友圈晒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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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陵无字碑前围满拍照的游客,老张背着双手转了三圈:"武则天要是写述职报告,估计就俩字——你猜。"小丫头骑在石狮子上啃柿子饼,汁水糊了下巴也不管,活像个小兵马俑。法门寺的扫地僧看见他们,特意指了指舍利塔的影子:"这时候的光,能照见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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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在西大街早市,卖辣子的摊主抄起铁锹翻动辣椒堆,红色浪头扑簌簌滚落。切腊牛肉的老师傅刀光一闪:"上海人?给切薄些,好咬。"护城河边的钓鱼佬半天没起竿,倒把祖孙三代看困了。晚饭的葫芦头泡馍端上来时,月亮正卡在城墙垛口,汤碗里浮着的油星子突然都成了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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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那早,客栈石榴树掉下个裂口的果子。老太太捡起来掰开,籽粒红得透亮:"像不像昨儿在回民街买的玛瑙手串?"高铁启动时,小丫头突然指着窗外:"城墙在跑!"全家人笑作一团。其实哪是城墙在跑,是长安千年的光阴,追着给他们塞伴手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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