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尾声那几天,格伦海德的天总是挂着雾——早上拉开窗,听见工厂边的远处机器响,旁边邻居老穆特掂着烟屁股嘟囔,说咱们这地头的特斯拉最近卖不动了。我起初不信,毕竟前两年一到周末车队就扎堆在厂门口,Model Y开回来的多得逮不住。这会儿倒是冷清了不少。
据说,销售榜那边挂出来的数据不太好,师傅小严在群里发消息,说瑞典那头的特斯拉八月份销售掉了八成有多,连我们柏林这片也难逃“低迷”。小严的数据不怎么靠谱,时常自测,偶尔都掺着八卦,不过听多了,心里还是不安生。上回在厂子里,大厅里的销售员无精打采地说:“你要是去年买,能抢到好价,今年可不行,优惠都没了。”他顺嘴又提了下接下来可能还得等新补贴,政府变来变去,谁知道以后作啥政策。
厂区附近有个维修站,技师老郭常盘在那修Model Y后尾灯——老老实实说,零配件最近断货频繁,用户等了好几周,群里有个叫Klaus的家伙说,自己那辆去年底买的Model Y,左侧踏板松动,预约维修竟拖到下月头。倒霉的却不仅是车主,还有那几个忙着应付投诉的年轻技工,天天被追着绕圈。
说特斯拉业绩下滑,不只是咱们这里,隔壁几个欧洲国家情况也差不多。听路上大个Peter说,上回路透社扒拉一堆欧洲汽车协会的数据,直接把2025年8月新车注册和今年做了对比。那数字跌得发慌,反正厂里午休聊天多了句“竞争太猛。”小众品牌进场如北欧的Polestar,法国的DS,连比亚迪也开始渗透进柏林市中心,能打的越来越多。有人嘴里说,车越便宜越没人敢买,“太便宜了,质量靠不住。”但实际上没了补贴,特斯拉这价也不那么香了。
有天晚上,Peter拉我去郊区车友聚会。饭桌边,大家说Model Y内饰那块儿中控LCD屏容易卡死,且比上一年的刹车脚感轻飘飘,新车主抱怨说高速上风噪突然大起来。有的老用户还怀念19年的Model 3,说那会做工扎实,进水也没啥大问题。时下那种“自动驾驶全智”吹得厉害,但实际用下来Autopilot老掉线,师傅老郭总嚷嚷:“别迷信!市区路口识别都靠不住。”
再说马斯克那些花边新闻,厂里司机老李说:“这老板喜怒无常,政策一变,工人也跟着心慌。”他觉得“人形机器人”那一套,离咱还是太远。厂区扩建消息传了好几回,没个准头。前阵子工会闹罢工,工资谈判卡半空,路边的小商贩都说这工厂再这样下去要黄。营收据说少了12%,哪天再砍人也不稀罕。
有些Model Y新配置,像那个自动防撞侧雷达,据说能反馈到手机,但用起来偶尔瞄不到摩托车。邻居Karin去年刚换了新款,她说头顶全景天窗密封条有异响,返厂两回才修好。朋友群里倒说过,加热后视镜那回能自动调温,实际到冬天还是结冰,一点用没有。
有意思的是,二手特斯拉近来交易又多了起来,尤其是老款Model S,买家喜欢追求那种写实感的老派,但新车主转手都想早点脱手,怕保值率继续下滑。微信群里甚至惹出一桩误传,说特斯拉下半年要关园子,弄得去年刚签约的租户连夜打听行情,愁得头发直掉。
路过工厂门口,看到那几辆崭新的Model Y静静地排成一行,仿佛在等着下一个驾驶员带它回家。可谁都清楚,现在的市场,不像三年前那么热闹。老李收班之后揶揄我:“你要真喜欢,等明年再看,到时候降到白菜价也说不准。”我笑着点了根烟,心里琢磨着——这个厂,这些车,明年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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