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一说,你信不信?
我家小子开着他的小玩具车,到处乱跑,结果不小心把一辆迈巴赫给刮花了。
从那辆豪车里下来的人,你猜怎么着,竟然是我的旧情人。
“这动不动就刮车的习惯,跟你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还说我呢,开车技术这么差,简直就是你的翻版!”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冷漠立刻就消失了。
我也愣住了。
现在想撤回,还来得及不?
我刚才还坐在五岁儿子的玩具车旁,自得其乐。
可现在,面对这辆迈巴赫上的刮痕,我感到天旋地转。
我的玩具车可没保险这一说。
我月薪五千,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够赔偿。
“妈妈.......”
我那懂事的儿子似乎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紧紧抓着我衣角的小手也开始颤抖。
我赶紧弯下腰,含泪安慰他:“没事,小事一桩,妈妈会搞定。”
话音刚落,一位男士从车中走出。
他身穿一套高级西装,完美展现了他挺拔的身姿。
尽管背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那强大的气场还是让我感到窒息。
正当我准备抱着儿子一起哭泣,试图博取一些同情时。
他那冷峻而悦耳的声音响起。
“赔钱吧。”
这简短的三个字,让我心如刀割。
更要命的是。
他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我五年前抛弃的前男友江宣的?
难道..........
虽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我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把儿子的脸紧紧护在胸前。
我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要是他发现了,我可能就得一辈子当他的债务奴隶了。
我随意地拨了拨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个...这位先生,我得赔多少钱呢?”
我发誓,我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连我妈都听不出来。
据我所知,江宣不差这点钱,应该不会太为难我。
但没想到,从他那三十六度的口中,却说出了能把人冻僵的话:
“不多,30万。”
我直接愣住了:?
不是吧,就刮了个小角,你要我30万。
你是在敲诈我吧!
我忍不住从玩具车上站了起来。
“30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江宣慢慢地看向我露出的脸,一点惊讶都没有。
“怎么,不继续装了?”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就泄气了。
好吧,就算我妈听不出来,但他听出来了。
我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谁...谁装了,我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孩子身上时,我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
虽然我一直不想承认。
但我这孩子确实和江宣长得一模一样。
谁让我和他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是你儿子吗?”
为了不让江宣多想,我下意识地否认:“不是,是我亲戚的孩子。”
可我刚说完,孩子就从我怀里露出了红扑扑的小脸。
“妈妈,你不是说说谎骗人是不对的吗?”
我:............
很好,看来这对父子不仅长得像,连对付我的方式都一样。
我正费尽心思想要蒙混过关。
江宣却合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多大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四岁,但没想到我的宝贝儿子就像回答老师问题的模范学生一样,举手说:
“叔叔,我五岁了。”
我:........
我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咳,咱们还是聊聊赔偿的问题吧........”
江宣却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五年?我记得五年前咱们分手的吧。”
“白鹿,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
……
我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江宣这么愤怒,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当初我俩的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我攀上了高枝,所以把江宣也甩了。
也有人说我是去和未婚夫结婚了。
但最多的还是说我玩弄了江宣,玩腻了就一脚踢开。
总之,不管哪种说法,江宣都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现在久别重逢,我身边却多了一个儿子。
而且这儿子的年龄和当年分手的时间正好吻合。
这下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30万有点多,我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能不能少赔点........”
30万,我都不知道我要画多少幅画,才能凑够这么多钱。
江宣冷笑一声:“不行,这30万一分都不能少。”
江宣这家伙,还是那么铁石心肠。
想当年我追他那会儿,表白了无数次,他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还有理有据地辩解:“我这车是新的,刚开上路。”
“而且我规规矩矩停着,是你们撞上来的。”
这话让我忍不住问:“那你的车保险买了没?”
“还没来得及买。”
这简直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
但我还是不甘心:“这点小划痕,跟我当年划的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对啊,你儿子这点跟你一模一样,拿车出气。”
这话让我更心虚了。
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吵架,一气之下把他的宝马开走了,结果路上刮了,车漆毁了一半。
我吓得不敢出声,躲在车里。
最后还是江宣找到我,用额头贴着我,轻声安慰我:
“别拿车出气了,好吗?”
再次面对他那冷峻的脸,我脑子一片混乱,开始胡言乱语。
“你还说我,你这开车技术,跟我儿子一样烂。”
话一出口,他脸上的冷漠少了一半。
啊,我在说什么啊!
这下真是自找苦吃。
“你……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开车技术,跟我五岁的儿子一样烂……”
说完,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江宣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拨了三个数字。
“喂,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在我泪眼婆娑、哀求连连之后。
江宣终于按下了电话的挂断键,并且把三十万的数字砍到了十五万。
虽说是减半,但我仍旧掏不出这十五万。
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模样,江宣轻描淡写地说:
“十五万而已,让你的金主掏腰包不就得了。”
我差点被这话噎得喘不过气,但为了不露馅,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十五万,我认了!但是……能不能分期付款呢……”
江宣见我气势又弱了,便打开手机,亮出了二维码。
“分期可以,但得先加个好友,省得你又跑了。”
我根本没听清他的话,因为我正盯着二维码上的头像发呆。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头像,却是我们五年前用过的。
我早就注销了当年的微信账号。
但他连头像都没换……
或许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江宣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别误会,我只是懒得换。”
我想了想,决定相信他。
这确实是江宣的风格。
他的QQ头像也是,多年未变。
这么一想,微信头像不换,也不足为奇。
自我安慰一番后,我加上了微信,然后打算坐着玩具车回家。
但车子还没发动,江宣就一脚踩在了车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都已经赔了十五万,还想开这车?”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我的宝贝儿子就气呼呼地反驳。
“妈妈明明说我开车最棒了!”
江宣没理他,而是用一种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盯着我。
最终,在坚持了一分钟后,我还是屈服了,抱着孩子下了车。
“乖,我们走回去……”
反正家也不远,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江宣又开口了:“那你是打算把车推回去吗?”
我想了想那个画面,好像……确实挺费劲……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江宣直接一只手把玩具车提了起来。
“这车有点大,你后备箱放不下,还是别……”
然后,他在我的目瞪口呆中,把满是尘土的玩具车扔到了一尘不染的后座上。
江宣淡淡地说:“别废话,上车。”
我战战兢兢地抱着已经戴上儿童口罩的孩子,坐到了副驾驶。
每次从后视镜里看到车轮在座椅上留下的泥痕,我都感到一阵不安。
这座椅的钱,应该不会让我赔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宣的手机响了。
虽然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但江宣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喂……赶不上就算了,把航班推迟到明天。”
“顺便告诉他们,会议也推迟一天。”
电话挂断后,我有些不安地说:
“江宣,你要赶飞机吗,不如你把我放下,现在去可能还来得及。”
“没事,小事一桩……”
他顿了顿,接着说:“当务之急是把车修好。”
我:“…………”
真是的,不愧是洁癖强迫症患者。
很快,我的儿子就在我怀里美美地睡着了。
等到下车时,我才知道这四十多斤的小家伙有多沉,动一下都费劲。
更让人绝望的是……
我住在六楼,而且没有电梯。
江宣下车后,从我怀里接过了儿子。
“你抱不上去,就让孩子他爸下来接你们。”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孩子他爸正抱着他呢,我还能再变出一个不成?
显然,我的沉默让江宣误会了。
“怎么,你当年就算出轨也要找的,就这么见不得人?”
我一时冲动,抬头狠狠地瞪着他。
“这孩子没爹!”
江宣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他坚定地说:“你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丧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然后,他抱着我儿子朝楼上走去。
留我在原地,满脑子问号。
……
江宣也没多留,把娃和车放到门口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江宣家以前就很富裕。
现在各种豪车西装,彰显着他的高贵气质。
很明显,这五年来。
他已经实现了曾经的梦想,成为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新贵。
而我,却连十五万都掏不出来的普通人。
虽然我咬咬牙能还清,但那时我给儿子准备上学的钱。
要是把钱都还了,那以后我就一无所有了。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向我的闺蜜求助。
当两万块钱打进账户,闺蜜那操心的话语也随之而来。
“你咋又伸手要钱了呢,你不是已经把欠的债清了吗,难道他们说话不算数,又找上门来了?”
我笑着回应:“别担心,我已经把账结清了,他们不会再找我麻烦。”
说到这儿,我不禁心疼地拍了拍我那宝贝儿子的小脑袋瓜。
为了躲避债务,这些年我们换了好几个城市,真是苦了他了。
“月月,我今天碰见江宣了。”
“我不小心把他的车刮花了,得赔他十五万。”
话音刚落,我就稍微把手机拿远了些。
不出所料,月月的尖叫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
“你说你撞见江宣了,还得赔钱给他!!!”
等她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我才叹着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没想到,等我讲完,月月反倒平静了下来。
“你知道江宣现在混得怎么样了吗,那可是红得发紫的新贵,正儿八经的大腕。”
“像他这种人物,会缺你那十五万?肯定是找借口,想故意接近你……”
我愣了愣,赶紧辩解:
“这不可能。”
“我当年可是在全校人面前甩了他,他现在应该恨死我了。”
月月:“那你直接报警,告他敲诈勒索不就得了?”
我瞥了一眼旁边天真无邪的好大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报警倒是简单,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江宣有太多接触。
江宣那双眼睛锐利得很,万一他还对我怀恨在心,再被他看出点什么……
我该怎么办呢?
昨晚,我给江宣的账户转了两万块。
手机立刻响了起来,但那不是收款通知。
江宣不仅没接受转账,还给我回了个问号。
我问他:“啥情况?”
江宣反问:“你大学室友不是快结婚了吗?你去不去参加?”
啊??
毕业后,我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和大学室友早就失联了。
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我正纳闷呢,手机就弹出一个好友请求。
是小溪,大学时和我关系最铁的室友。
刚一通过验证,她的消息就刷屏了。
“白鹿,终于找到你了!”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别的先不说,后天我结婚,本来伴娘定的是你,但这几年你音信全无,现在通知你有点晚,但你一定要来哦!”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与此同时,江宣又把那两万块退给了我。
“我明天得出差,一万块就当是给你的礼金了,从你欠我的账里扣。”
我愣住了。
江宣和小溪,按理说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怎么一下子就给了一万块!?
不过……
如果他明天要出远门的话……
我松了口气。
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在婚礼上碰到他了。
婚礼那天,我把我家宝贝交给了月月照看。
随便拾掇了下自己,就直奔酒店。
远远地,我就瞧见小溪和她丈夫站在那儿,迎接来宾。
不一会儿,小溪激动得提着裙子,眼睛红红地喊我。
周围的老同学们听到声音,都纷纷聚了过来。
七嘴八舌地问我近况。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
“白鹿,你咋来了?毕业后你不是消失了吗?”
我扭头一瞧。
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是谁。
我直接跳过问题,从包里拿出红包。
“小溪,这是江宣让我带给你的一万块红包……”
话音刚落,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这是咋回事?你毕业后和江宣重归于好了吗?”
“不会吧,你当初那样对江宣,现在还能和好,这绝对是真爱。”
大家都竖起耳朵,等着我的答案。
小溪也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想当年我追求江宣,那叫一个高调热烈。
能和学霸谈恋爱,我们一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也是大家看好的一对。
大家都觉得我们会走到最后。
但是后来,我们的分手也是众所周知。
我沉默了几秒钟,又从包里拿出2000块。
“我们没和好,我只是帮他带个红包。”
“这是我的红包。”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就知道。”
“当年你能和江宣在一起,不就是靠几个臭钱吗。”
“现在人家可是上市公司老总,能原谅你这个玩弄他感情的渣女吗?”
这话说得。
我要是不反击,就显得太没礼貌了。
“你哪位啊?”
“我是沈倩倩!”可能是我不记得她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听到这个名字,我终于想起来了。
毕竟,当年我追到江宣后,听说她哭了一整晚。
我笑了:“原来是那个手下败将啊。”
“你!”
沈倩倩心里憋着火,但人多眼杂,她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她转了话题,开始找茬:
“哟,白鹿,你手上那首饰挺有年代感的,你家不是挺阔绰的吗?”
“怎么现在连个新首饰都买不起了。”
“就你这寒酸样,配得上江宣吗?”
我停了停,低头瞧了瞧手腕上的红镯子。
这是江宣当年送我的。
因为欠债,家里的首饰几乎都卖光了,就这镯子我一直留着。
出门在外,手上空空的,总觉得不自在。
今天戴出来,也是因为江宣说不来。
我正寻思怎么回击时……
酒店门口突然传来了惊叫声。
我和大家一样,齐刷刷转头。
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宣。
他被一群老同学簇拥着走进来。
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听到旁边有人问:“江宣,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江宣微微点头:“刚下飞机,我就赶过来了。”
我有点不自在,想偷偷摸摸把桌子拆了。
这小动作被江宣敏锐地发现了。
不知怎的,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
沈倩倩的挑衅还在继续:
“白鹿,你怎么不说了,看到江宣就心虚了?”
“你那镯子有点过时了,我给你带了卡地亚的最新款。”
话音刚落,江宣就接过了话头:
“是我的疏忽,让你一直戴旧镯子。”
“没办法,谁让这是我当年送你的定情信物,就算旧了也舍不得摘。”
“既然你喜欢,等婚礼结束,我带你去买几个新的,让你天天换着戴。”
我:???
沈倩倩:???
大家:???
比起我的一头雾水,小溪更快地回过神来。
她兴奋得差点要蹦起来。
“你们俩……是不是……”
我还没来得及
反驳,江宣就挑了挑眉,给出了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沾沾你的喜气。”
四周响起几声口哨,而沈倩倩脸色难看,却不敢再开口。
不久,大家四散开来,纷纷走向场内。
我想趁机溜走,却被江宣一把抓住。
“白鹿。”
我瞥了一眼手镯,感到有点难为情。
“你不是说今天没空,来不了的吗?”
江宣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威胁,他微微俯身看着我。
“所以你是因为我不能来才戴上的?”
我不敢出声。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最后转身离去。
我松了一口气,默默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至于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帮我摆脱困境,我不敢有其他任何猜测。
就在不远处,那股冷冽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我。
我尽力保持冷静,装作没注意到。
但是紧接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江宣在电话里说:“过来坐这儿。”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转头瞥了他一眼,但我还是没动。
“我觉得坐这儿挺舒服的……”
这家伙的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快啊!
“过来。”
我又回头迎上他的目光……好吧,我认输了。
当我不情愿地坐在他旁边时,我小声地问:
“你叫我过来是想干嘛?”
“等下我喝了酒,你开车送我回家。”
江宣轻描淡写地提了要求,我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你不能叫个代驾吗?凭什么要我送你?”
江宣并没有强迫我,只是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句话:
“一万块辛苦费,怎么样?”
“……要!白鹿代驾,随时待命。”
一万块的代驾费,谁不要谁傻!
江宣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酒席结束后,他的脸已经微微泛红。
我多次想劝他少喝点,直到新人敬酒完毕,我才忍不住开口。
“我早就让你少喝,要是喝得烂醉如泥,谁来照顾你?”
我轻声细语,但周围的人还是听到了。
小溪先是笑着调侃我,然后感慨地说:
“如果不是江宣的联系方式,我可能都联系不上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这差点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
我有些不解。
他们俩……似乎并不熟络。
怎么会有这种联系。
小溪也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清楚,那是江宣的微信啊,多少人想加都加不上,没想到两天前他主动加我。”
“他一上来就说终于找到你了,让我们赶紧联系你,别让你再消失了。”
这话让我心中一动。
我偷偷看了江宣一眼。
这男人却毫不避讳地与我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平时冷漠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五年后,我第一次和江宣并肩站在一起。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
难道是为了制造见面的机会才给小溪推微信的吗……
我这么想,但又不敢深想。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婚宴结束后,江宣的步伐有些踉跄,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塞进车里。
“江宣,你家在哪儿?”
江宣靠在副驾驶座上不吭声,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别盯着我看,快说,你家在……”
江宣突然吻了过来。
酒精和淡淡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久久不散。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江宣,但无济于事。
一向温柔的江宣,这次却显得异常霸道。
直到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勉强放开我。
“白鹿到了。”江宣的声音略显沙哑。
“瞧瞧,你那些老同学都成家立室了,你就没点感慨吗?”
我心里清楚江宣所指何事。
大学时我们曾约定,一毕业就步入婚姻的殿堂。
但我选择了分手,然后从他视线中消失。
小溪刚才提到……他曾疯狂地找了我一个月。
我深呼吸,努力抑制住哽咽。
“告诉我,当年为何突然离去?”
我紧闭双唇,正要吐露全部真相。
但当我抬头,瞥见他的车、他的表……还有他本人。
无一不显露出他的富贵。
而我,身上最值钱的,不过是他当年赠予我的那枚旧手镯。
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我装作镇定地回应:
“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还有我的儿子。你也看到了。”
江宣的身体突然僵硬,仿佛瞬间清醒了许多。
我再次露出微笑。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吧?”
江宣抬头,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我,眼神越来越冷。
过了许久,他那冰冷的目光掠过我手腕的位置。
“那你为何还戴着它?”
我轻咬嘴唇,下定决心摘下了手镯。
手腕被勒得生疼。
“我随便拿的,如果你想要,就送给你吧。”
月月带着孩子回来时,我正独自在家闷闷不乐地喝酒。
“哟,这喜酒还没喝过瘾呢。”
“来,跟我聊聊,是不是又撞见江宣了。”
我微微一笑:“你怎么猜到的?”
月月轻蔑地笑了笑,跟我轻轻碰了碰酒杯。
“我还不了解你吗?”
“想当初你家道中落,带着孩子四处流浪,我都没见你掉过一滴泪。”
“只有江宣的事,才能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我欲言又止,一时语塞。
月月递给我一张纸条,“他是不是有了新欢?”
“不是。”
“那他……”
“他吻了我,然后问我为何要离开他。”
月月骂了一句,立刻站起身。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哭个什么劲!”
“既然你们俩情投意合,那就赶紧结婚啊,都当妈的人了,你还扭扭捏捏个啥?”
我又抿了一口酒。
“他是事业有成的精英,而我只是个家道中落的穷光蛋,我哪里配得上他?”
我爸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公司的一个项目被老朋友坑了。
公司破产,我爸没顶住压力,跳楼自尽了。
我变卖了所有家当,最后还欠了五百万的债。
只能我来扛。
而江宣……
校草、学霸,前途无量。
我当初是仗着家里有点钱,才有勇气去追求他的。
可当我一无所有时……
我凭什么还跟他在一起?
难道要成为他宏伟梦想的绊脚石吗?
“白鹿,你真的觉得江宣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这话一出,我愣在了原地。
月月开始严肃地对我进行分析:
“你想想,你突然人间蒸发,他怎么可能不四处寻找你呢?”
“再说了,随便一打听,就能了解到你家公司倒闭的消息。”
“想想五年前你的生活水准,再看看你现在的境况。”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已经起球却依旧舍不得换的羽绒服。
江宣……
肯定也注意到了。
月月指着墙上的家庭合影:“你真的愿意让你家宝贝一直缺少父爱吗?”
我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难道我的宝贝,真的要因为我的自尊和虚荣,永远感受不到父爱的温暖吗?
还有……
我真的已经放下江宣了吗?
宿醉醒来,是儿子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叫我起来吃早餐。
我这个懒洋洋的妈妈,却有个勤快的儿子,他才五岁就已经能煮饭了。
“妈妈,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轻轻亲了亲儿子那软软的小脸蛋,感觉精神焕发!
然而,正当我们吃饭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五年来,这是我最害怕听到的声音。
“白鹿,快开门,还钱!”
我捂住儿子的耳朵,小心翼翼地把他带进卧室。
“妈妈,坏人又来了。”儿子的声音里带着哭声。
我屏住呼吸,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
上次不是已经把最后的五十万还清了吗,怎么还有人来要债?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
“快点还钱,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看了看银行卡余额和银行的账单。
可以确定,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
家门被踢得砰砰作响。
我从沙发下拿出一根趁手的棍子,警惕地站在门边。
这些人似乎早有准备,好像知道我在家。
“再不开门我们就硬闯了!”
我咬紧牙关,“我已经把欠你们的钱还清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门外传来几声粗鲁男人的冷笑。
“还?”
“你只还了本金,利息呢!”
“还有二十万的利息,快点还!”
“我数到三,再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了!”
“三——”
“二——”
“一——啊啊啊啊,哪个混蛋敢掰我的手指头!!”
这动静……似乎不太对劲?
我寻思着,屋外又响起了粗鲁汉子的吼叫:
“你丫的谁啊,敢跟老子动手!”
“别打了,别打了,大哥,你也是来找这女的要账的吧,你先来,你先来……”
我谨慎地通过猫眼往外窥视。
江宣!
我二话不说就开了门:“江宣,你咋来了?”
江宣瞧见我手里的棍子,嘴唇抿得紧紧的,而那刚才还嚣张的男人的惨叫也更响了。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静,还夹着一丝怒意:“白鹿,赶紧报警。”
等警察来的当口,那几个踹门的男人老实了不少。
崽崽眼睛红红的,把脸埋在我怀里。
江宣站在我旁边,脸色难看得很。
“他们经常这样?”
“没有。”
我刚说完,崽崽就抬起了头。
“这些坏蛋经常来,我和妈妈连门都不敢出。”
江宣的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没问我怎么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的。
他踢了踢领头男人的小腿。
“她欠你们多少钱?”
那男人随口胡诌:“不多,也就20万!”
“大哥,她是不是你的女人?你要是帮着把钱还了,我保证走得远远的。”
江宣沉默了一会儿,就想掏手机。
我皱着眉头阻止了江宣的动作,“我已经把钱还清了。”
“这是他们突然加的利息!”
江宣的眼神冷冽,在那男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谁说的,我们可是正规的公司,绝不会乱收费。”
“那咱们去警局慢慢聊吧!”
我把银行的流水账和转账明细都交给了警方。
那几个家伙后来才坦白了。
原来是他们打牌输光了,所以想从我这儿弄点。
事情处理完后,江宣送我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走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正当我心烦意乱时,江宣突然急刹车。
我没来得及反应,差点撞到了头。
江宣扭头说:“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就问吧。”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宣的嘴唇紧闭,他那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白鹿,别装了。”
嗯?
明知故问。
看到我一脸茫然,绿灯一亮,江宣就猛踩油门。
他一路沉默不语,直到开到了我家楼下。
我正要下车,江宣却一把拉住了我。
他身上有股烟味,眼神里似乎带着点不满。
“你就这么走了?”
“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五年,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吗?”
当我们的目光交汇,我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那些曾经的恐惧和长时间伪装的冷静,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突然放声大哭,哭得比孩子还伤心。
江宣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手足无措。
“别哭了,我错了,刚才不该对你发火,我向你道歉。”
江宣见我哭得停不下来,只好把我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过了好一阵子,我的哭泣声才慢慢减弱。
“不哭了吗?”
我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低声说:“别看我。”
江宣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不看。”
沉默了一会儿,我打破了沉默: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
江宣回答得很干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我微微一笑。
江宣还是老样子。
他从不会在我不愿意说的时候逼问。
但每次遇到紧急情况,他总能帮我妥善处理。
即使五年未见,这一点始终没变。
“我家破产了,我爸去世前留给我五百万的债务。”
“那时导师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工作,我本想和你一起去的。”
“但我怕拖累你,所以……”
我说完,不敢抬头看他。
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就因为这个?”
“白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那会儿的反差太剧烈,我完全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人。
我曾试图向江宣坦白真相。
然而每当话到嘴边,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终,我选择了仓皇逃离,逃到了一个无人知晓我的地方。
我开始疯狂地工作,不分昼夜地挣钱。
现在,我终于把欠债还清了。
而我……又再次遇到了江宣。
江宣凝视了我片刻,然后从车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小予。”
那是一个手镯。
样式简洁,却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做的手镯。”
“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但以后能让我照顾你们吗?”
我让江宣把镯子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他说:“以后每年我都会送你一个,看谁还敢嘲笑你。”
我的泪水更加汹涌,哽咽着说:
“可我已经有孩子了。”
“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江宣语气坚定。
我却忍不住笑了。
“那也得看他能不能接受你啊。”
江宣沉思了片刻。
过了十五分钟,有人送来了几辆新玩具车和几套乐高。
“上楼!”
江宣亲自把玩具车和乐高一趟趟搬到了五楼。
看着他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忍不住偷偷笑了。
不知道血脉的联系,是否能胜过这五年未曾谋面的陌生。
儿子一听到门响,就习惯性地冲了过来。
可能压根儿没料到,自己扑到的竟然不是妈妈。
“叔叔?”
儿子疑惑地抬起头,但想从江宣怀里挣脱,扑向我,已经晚了。
江宣直接就把儿子抱了起来。
就像大多数父子那样,还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儿子惊呼一声:“原来站得高看得远是这样的感觉,太酷了!”
江宣笑了笑:“好孩子,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儿子像个小大人一样狡黠一笑。
硬是让江宣又带着他在客厅里转了两圈。
原本空荡荡的客厅,因为江宣的加入,突然变得温馨起来。
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我也很少见到江宣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直到两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来,江宣才又问:
“现在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了吗?”
儿子歪着头,“你叫什么?”
“江宣。”
儿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激动地跳起来,拉着我的手。
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妈妈,江宣!!”
我捏了捏他的脸蛋,“不许没礼貌……”
“这不就是妈妈每天晚上,梦里喊的那个名字吗?”
我身体一僵。
什么时候有这种事的?
江宣看我的眼神变得深邃,我脸红了。
“别瞎说!”
儿子急了:“我没瞎说!”
“每天晚上嘴里都念这个名字,吵得我都睡不着!”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宣叔叔,我叫江叶!”
江宣的手指微微抖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凝视我。
紧接着,他仔细端详着孩子。
他把孩子带到镜子前……
这对父子的面部特征,简直一模一样。
甚至他们惊讶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
我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江大总裁,自己的儿子,自己搞定~”
……
江宣和江叶在客厅里玩得不亦乐乎,结果江叶玩得太累,直接睡着了。
“小予,江叶真的是我的……”
我搂着江宣的脖子,“那还能是谁的?”
“我欠了几百万的债,谁敢……”
话还没说完,江宣就毫不犹豫地吻了我,并且顺手锁上了卧室的门。
喘息间,江宣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白鹿,我们结婚吧。”
“我等不及了。”
……
第二天一大早,江宣就把我叫醒,让我去领结婚证。
下楼时,我意外发现路边的花坛里满是烟灰。
天气寒冷,烟灰都和水冻成了一块。
回想起昨天江宣身上的烟味,以及他在危险时刻及时出现……
“江宣,你昨天怎么来得那么及时?”
江宣瞥了一眼烟灰。
“我就没离开过。”
短短几个字。
却透露出他坚定的决心。
我笑了。
这就是幸福啊。
已完结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