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郑州佛岗公交场站灯火通明。 顺丰快递员老李麻利地把包裹搬上305路夜班车，驾驶座上的王师傅打了个哈欠：“这趟跑完，天亮前能把生鲜送到城东超市。 ”白天载满乘客的公交车，此刻化身为物流专线。 这种“白天拉客、晚上拉货”的模式正在全国蔓延——广州从化村民的蜂蜜坐着公交进了城，南京503路变成快递专线，武汉公交场站里甚至建起了顺丰分拣中心。 曾经空跑亏本的公交车，如今靠着运快递开启了“自救之路”。
广州从化的李大爷再也不用跑几公里取快递了。 每天上午9点半，崭新的纯电动公交车准时停靠村口，车尾专门设计的货仓里堆着村民们的包裹。 “以前客车跑一趟就拉三两个人，现在车屁股塞满快递，跑得值！ ”公交司机卢师傅边说边把一筐刚摘的柿子搬上车。 这些挂着“客货邮”标志的公交车，已经成了从化59个行政村的“快递专车”。
这种模式藏着公交公司的无奈。 全国公交客运量从2019年的691亿人次暴跌到去年380亿，几乎腰斩。 在从化农村，一趟车常常只载两三个乘客。 2019年起，当地公交把闲置运力用来运快递，拆掉座椅改货仓。 现在升级成专用车，后舱独立存放包裹，村民的蜂蜜、蔬菜进城，城里的网购包裹进村，六年运了405万件快递。 上罗村的黄伯指着刚发出的柿子筐笑开了花：“以前商贩压价，现在公交直接拉去城里卖，每斤多赚两块！ ”
城市里的公交车更会玩花样。 南京503路每天下午三点半变身“快递专列”，车尾装着蓝色“小蓝鲸顺丰半日达货仓”。 这趟跑60个站点的公交车，卸货只停三站。 鼓楼总站的顺丰小哥盯着手机APP等车进站：“公交车比货车准点，两小时能从六合送到主城。 ”武汉的合作更彻底——四个公交场站划出顺丰分拣区，穿着公交制服的王师傅下班换上顺丰工装，接着送快递。 “我们场站晚上空着也是空着”，武汉公交负责人指着改造后的车棚，“现在每晚能处理五千件快递”。
郑州佛岗公交场站的改造更让人意外。 维修车间里装上了自动化分拣线，白天修公交车，晚上变快递转运站。 “公交车从顺丰仓库拉货过来，在这里分好再派送”，顺丰老李拍着分拣带说。 郑州公交136个场站正在逐步改造，连充电桩都开放给物流车使用。 西安的玩法更绝——公交司机张师傅上午开14路车，下午背着顺丰包上门收件：“这条线路我熟，收快递顺路的事儿！ ”
公交公司搞副业不止运快递。 南京有轨电车上飘着咖啡香，全国首列咖啡主题电车成了移动咖啡馆。 买杯咖啡就能免费坐车，大学生小林举着咖啡杯拍照：“这趟车从鱼嘴开到奥体东，沿途风景配拿铁绝了！ ”
武汉公交把维修车间改成汽车保养店，场站屋顶装满光伏板充电桩。 就连郑州公交的退休老师傅都被返聘去修顺丰快递车：“修了三十年公交车，电动车结构都差不多。 ”
这种跨界源于去年国家新规。 客货邮融合文件刚下发，憋坏了的公交公司立刻行动。 南京公交场站负责人算过账：503路每天帮顺丰运三百件，按件抽成比空跑强。 武汉共享用工的公交司机，送快递月入能增两千。 最实在的还是村民——从化客货邮专线去年帮农民运出上万斤农产品，上罗村的黄伯掰着指头算：“蜜柚、荔枝、土鸡蛋，全让公交车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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