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让我帮他看手机短信，他一边絮叨，一边皱着眉毛：“我这证快到期了，又说啥能延期，不知道整哪一出。老伙计们群里聊半天，都没人弄明白。”
早上院子里就碰见他和隔壁做拆迁的老赵聊起这茬。老赵头一个点烟，“你们这些货车的，就是每年都有新花样。这回延期，听说是三年。可真就给不给批，还有的磨。”
细想起来，前两年一帮开车的兄弟聚在饭店喝酒，席间还说起谁谁没赶上换证，被卡得只能回老家种地。后来政策又变了，说得再复杂，最后都落在网上填资料、跑车管所这些事上。材料谁能不带？身份证、驾驶证、证明，填表折腾半天，窗口师傅嘴碎：“这些都快电子化了，你们拿手机就行。”
老王的拿证过程，其实不比十年前，真省心了点。听交警队边上那个小卖店的胖子念叨，现在B2照、A2照这些想申就申，也不用两头跑，搞完培训一把过，连带资格证全给你弄好。最多一周，快的三天都打电话让取证。也怨不得师傅们笑：“手续忒省事儿，还摸不清哪天又换？”
俩邻居吸溜着白开水胡扯，“辽宁这地方政策更灵哈，没到60岁，照就能拖到63；退了证也行，甭测也甭考，去一趟大厅，原本的车型还给你。”话音里透着羡慕，南边的马哥插嘴，“俺们那县还得交一堆复印件呢，净走形式。”
不过也有群友不痛快：“光普通货运管得宽，危货那些，老苛刻了。前阵搞危化的二哥就被体检刷下来，说标准老高。”群里还传，说下回东三省搞个专场改革大会，危险品那帮估计悬。
有次赶上车管所系统崩溃，满大厅折腾的司机骂街：“网上办证假装方便，真有事还是得搁这排队，批下来的时间也由他们挑。”后面还有师傅抹汗：“谁家电脑不会蓝屏？”
说起真事都多。老王提过一回，前任单位一哥们把证整两年，差点超期，又碰上家里人生病，没克打点好材料，卷铺盖回乡了。如今延期政策宽松，说实在的也有仨瓜俩枣补丁的地儿。手续再便捷，也逃不了人靠人。“你要不脸皮厚、腿脚勤，这些流程都不顺。”大院里常有人一边倒着苦水，一边互相帮着填手机表。
去年东北高速大雪，安全员检查，提起老证都成了选择题。有师傅偷偷研究，哪个证还带老早那会儿的“职业道路货运许可标志”，一查还有用。居然还能“见老证在人，见号还能录”。
有人说，真的想拖，拖三年也不怕。可是老伙计们心里嘀咕得紧，这些年新规出了又收，尤其像去年哪个用人单位被捅出雇了超龄司机，结果新闻一登，领导都说：“以后没证不敢招。”新司机还鼓捣小程序查评级，AAA的群友特骄傲，“今年不用听课了，秋收能多跑两趟。”可有些扣分的，还得按B级补教育，要拉锯一个月。
车友群常有流言，说有个从辽宁回来的司机，63岁退了正式资格证，下回路过河北，被检查还被喊着喝茶，最后靠电子证才说得清。南方同学调侃东北“送走老寒腿，留下老司机”，其实说白了就是政策慢慢松口。
偶尔有人逛维修厂，瞅见机械师傅边擦手边唠叨，“别小看电子证，去年有人手机摔了，扫码一扫整个人都懵。”机械行当有时候就灵验，各种新规得跟紧。新司机反复问，“真有那年初补考带APP的吗？”没人敢拍胸脯保。
其实，普通货运证看着松了，危化的门槛还在。那帮押运危化品的，多一分体检，少一分返岗，有几个常年要备工签和莫名其妙的健康报告，“政策啥时候真宽，等我”——老五丢落一句，没人接话。
车圈八卦不少。听说今年某地拍电影用到货车司机，临时请一群带老证的去客串当群众演员。事后还真有退休的提着新批的电子证拍了合照发到群里：除了关键文件，啥都退，唯有证还亮闪闪。老王订车的邻居跟着打趣，“这世道，只要人和证都没过期，油门踩得下去，就还得干！”
至于那些吹牛说要提前退下来的，秋收后又聚酒，还是凑在桌上吹嘘：“咱证没黄，明年继续跑。”老王这几天证件用上新系统，他照常早起，老伴笑着递车钥匙，也不再唠叨太多。开着半旧的解放，穿过市郊那段坑洼老路，后备箱垫的还是谁去年装卸落下的小毯子，不出意外，下一趟还和老赵头拼油卡省几个钱。
有个笑话还传到铁岭群里，说遇到新规发布，“阎王也得持证上岗，车管所要关门了”。哪天真把这资格证变成永久编码，估计院子里的闲聊才真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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