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部分细节经过文学化处理，人物姓名均为化名
01
宝马车的引擎声在村口戛然而止。
张明下车时，手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脚油门踩得太狠，车轮在泥土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身后传来堂姐张丽的哭喊声，但他没有回头。
三十二万的宝马X1，昨天还停在新郎王强家门口，车身上贴着红色的喜字。今天，这些喜字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就像张明此刻的心情。
"你疯了吗？"堂姐张丽追到车边，眼泪糊了一脸的妆。"结婚当天你就把车开走，让我们怎么见人？"
张明转身，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二十一岁的张丽穿着洁白的婚纱，但此刻看起来狼狈不堪。她的新婚丈夫王强站在远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丢人？"张明冷笑一声，"昨天你说我买的二手车掉价丢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张丽的父母脸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场原本应该欢天喜地的婚礼，变成了一出闹剧。
02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张明在深圳工作五年，从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做到了技术主管，年薪四十万。听说堂姐要结婚，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买车当贺礼。
"明哥对我最好了。"张丽在电话里撒娇，"我跟强哥说了，你一定会给我们买辆好车的。"
张明确实想买辆好车。他记得小时候，张丽的父母对他很好。那时他家里困难，每次去堂姐家，堂叔堂婶总是把最好的菜给他吃。张丽也从来不嫌弃他穿得破旧，还会把自己的零花钱分给他一半。
看车的时候，张明本来想买新车，但销售顾问告诉他，有一辆准新车，只开了三千公里，车主急着出手，比新车便宜十万。
"这车跟新的一样，只是过了户。"销售顾问说，"你堂姐肯定喜欢，宝马X1，开出去多有面子。"
张明想着能省十万块钱，也是好事。毕竟自己在深圳买房压力也不小，能省一点是一点。
提车那天，张明特意请了假开车回老家。路上他还想象着张丽看到车时惊喜的表情，想象着王强感激的样子。
03
现实却给了他一记耳光。
张丽看到车的第一眼确实很兴奋，但王强在一旁检查车辆时，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这是二手车。"王强指着行驶证说。
张明点点头："是啊，但车况很好，才跑了三千公里，跟新车没区别。而且省了十万块钱。"
"省钱？"张丽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结婚你就给我买辆二手车？"
张明愣住了："二手车怎么了？三十二万的宝马，比很多新车都贵。"
"问题不是钱多钱少。"王强的脸拉得更长，"二手车就是掉价，开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笑话什么？"张明感到莫名其妙。
"笑话我们家连辆新车都买不起。"张丽越说越激动，"明哥，你在深圳混得那么好，给我买辆新车很难吗？非要买个二手的丢我的人？"
张明感觉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他想解释车况很好，想说自己也是为了省钱，但看着张丽和王强的表情，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堂婶在一旁打圆场，"车是好车，就是……唉，明明这么有钱，怎么就买了辆二手的呢？"
那一刻，张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好心当成驴肝肺。
04
婚礼前一天晚上，张明躺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小时候的张丽，那个会把糖分给他一半的小女孩，那个在他被同村孩子欺负时会护着他的堂姐。什么时候，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手机响了，是张丽发来的消息："明哥，你别生气啊，我只是觉得新车比较有面子。你要是觉得贵，我们可以自己补差价。"
张明看着这条消息，心情更加复杂。她还是那个张丽吗？还是说，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第二天一早，张明去了车管所。办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他："确定要过户吗？这车才买三天。"
"确定。"张明签下自己的名字。
回到婚礼现场，张丽正在化妆。看到张明进来，她笑着说："明哥来了，等会儿你开车接我啊。"
"不用了。"张明把车钥匙放在桌上，"车我开回去了。"
张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过户手续办好了，车是我的。"张明转身就走。
"你开什么玩笑？"张丽追了出来，"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对，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张明头也不回，"所以我不能让一辆二手车丢了你的人。"
05
车子开出村子后，张明在路边停下。
他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车内缭绕。手机一直在响，有张丽的，有堂叔堂婶的，还有其他亲戚的。他一个都没接。
其实，张明心里清楚，这件事的根源不在于车是新是旧，而在于人心的变化。
三个月前决定买车时，他本来就预算了四十万。选择二手车，确实有省钱的考虑，但更多是因为销售顾问的话："这车跟新的一模一样。"他想着，既然一样，为什么不选择更划算的？
但他忽略了一点：在很多人心里，新车和二手车不仅仅是使用价值的差别，更是面子和身份的象征。
想起昨天张丽说的那句话："明哥，你这是瞧不起我吗？"当时他怔住了。瞧不起？他花三十二万给她买车，怎么就成了瞧不起？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堂叔打来的。张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明明，你这是干什么？"堂叔的声音有些哽咽，"丽丽她还小，说话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叔，我没和她一般见识。"张明深吸了一口烟，"我只是觉得，既然她嫌弃这车丢人，那我开回去就是了。"
"她是嫌弃二手车，不是嫌弃你的心意。"堂叔急切地解释，"明明，你从小就懂事，叔叔求你了，车你先放着，等过几天再说。"
张明沉默了很久，才说："叔，不是我不懂事，是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当天下午，村里就传开了：张明结婚当天把车开走了，新娘子当场就哭了。
有人说张明小气，有人说张丽太作。但更多的人在讨论一个问题：亲情和面子，哪个更重要？
张明开车回到深圳，把宝马停在小区楼下。看着这辆车，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小时候，他和张丽一起在村头的小溪里抓鱼，一起偷吃堂婶做的红烧肉，一起在夏夜里数星星。那时候，他们都很简单，很快乐。
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成了可以被金钱和面子衡量的东西？
两个月后，张明接到堂叔的电话。张丽和王强离婚了。
"为什么？"张明问。
"王强嫌弃她家里穷，觉得连辆新车都买不起的人家，配不上他。"堂叔的声音很疲惫，"丽丽现在天天哭，说自己当初不应该那么说你。"
张明听了，心情很复杂。他想起张丽穿着婚纱哭泣的样子，想起王强铁青的脸色。
那一刻他明白，这个故事里没有赢家。张丽失去了婚姻，王强暴露了品格，而他，失去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
但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有些原则，不能因为亲情就妥协。有些底线，一旦破了就再也回不去。
三十二万的宝马X1，现在还停在他的停车位上。偶尔开出去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穿着婚纱哭泣的女孩，想起那个曾经会把糖分给他一半的堂姐。
但他更记得的是那句话："明哥，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像破碎的镜子，再怎么拼凑也回不到从前。
张明把车开到4S店做保养时，销售顾问认出了他："怎么样？这车还满意吧？"
"满意。"张明点点头，"就是买贵了。"
"贵？这车性价比很高啊。"
"我说的不是价钱。"张明苦笑，"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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