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码的电瓶车还没我蹬自行车快!"老张蹲在修车摊前猛嘬一口烟,邻居李婶的嚷嚷声从手机短视频里炸出来。他瞅着自己那辆被限速器卡着脖子的电动车,轮胎缝里还夹着昨天送外卖超时被扣钱的单子。
快递站的小王正把头盔往汗湿的脑袋上扣:"哥您说这理儿?我送一单够蹬半小时车,腿肚子都得转筋!"他撩起裤管露出结实的腓肠肌,那是在大学骑行社练出来的本事。可后座保温箱里冰奶茶正滴滴答答化水,客户催单的铃声催命似的响。
十字路口卖煎饼的赵大爷看得真切。他三轮车把上挂着的计速器显示19公里/小时,炉子边沿的鸡蛋液还在晃悠。"要说这新规啊..."他手腕一翻铲起薄脆,"我年轻时候骑永久牌载两百斤面粉,那叫一个脚下生风!"油锅里滋啦冒起的油烟模糊了贴在电线杆上的限速通告。
体育学院的刘教练正带着学生在辅路训练。秒表定格在14秒87,穿红色跑鞋的男生喘得像拉风箱。"专业运动员百米也就11秒多,换算时速30多公里。"他擦着汗瞥向非机动车道,外卖小哥正偷偷把限速器接头往工具箱里藏。
菜市场门口的王阿姨把菜篮子往电瓶车踏板上一墩:"昨儿个我闺女骑共享单车超我车,那马尾辫甩得我眼花!"她掰着嫩玉米的须子,"可要说从这儿到闺女家八里地,让我骑车?"膝盖上的膏药突然隐隐作痛。
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白领小陈的身影。他西裤裤脚夹着自行车链夹,后背衬衫湿成地图。"我们骑行俱乐部周末刷长安街,匀速35公里跟玩儿似的。"电梯里他偷偷松了松领带,"可早上这身汗味儿,开会时总监坐我旁边直捂鼻子。"
修车铺的收音机里专家正侃侃而谈:"有氧运动心率区间..."老张用扳手敲了敲限速器的铝壳,叮当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外卖平台的新公告贴在墙上,超时罚款金额又涨了五块。
夕阳把自行车道拉出长长的影子。穿校服的中学生把山地车蹬得轮圈发亮,车把上挂着的物理习题集哗啦作响。他算过这道题:普通人步行速度1.4米/秒,自行车运动员平地冲刺能达到22米/秒。而此刻他的码表显示25.0,后轮橡胶在沥青路上擦出淡淡的印记。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代驾老李扶着折叠电动车在酒店门口等活。他记得驾校教练说过汽车怠速是5公里/小时,现在他这辆车的速度刚好是五个怠速。旋转门里晃出醉醺醺的客人,西装革履的,嘴里嘟囔着要投诉代驾太慢。
天桥下的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唱:"速度不是生活..."桥底穿过的电动车流像被无形的手勒住缰绳。有个戴兔耳朵头盔的姑娘突然加速超车,头盔上的荧光耳朵在夜色里划出粉红色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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