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的阳光毒得能晒化柏油路，意大利A4高速公路上的司机们正被堵车折磨得昏昏欲睡。谁也没注意到天上有个小黑点正打着旋儿往下栽——直到那架Piper PA-28教练机像被巨人抡圆的铁锤，轰隆一声砸进车流里。
火球腾起的瞬间，开冷藏车的路易吉差点把方向盘掰断。他后视镜里映出的场景比好莱坞特效还瘆人：飞机翅膀插在沥青路面上当滑板，擦着七八辆轿车顶棚刮出串火星子。有个穿花衬衫的卡车司机边狂按喇叭边扯嗓子喊："圣母玛利亚！这鸟玩意儿带自爆功能啊！"
浓烟裹着航空汽油味灌进车窗时，34岁的幼儿园老师艾琳娜正在给孩子们发薄荷糖。后座双胞胎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里——他们透过天窗看见个燃烧的螺旋桨，正骨碌碌滚过前方二十米处的应急车道。这架两吨重的铁疙瘩最后停在一堆施工围栏上，油箱爆炸的火苗蹿得比路灯还高。
"那飞行员绝对是个硬骨头。"现场救援的消防队长后来揉着被热浪烫红的脸说。残骸数据显示，62岁的老飞行员马尔科在最后十秒还在猛拉操纵杆，想把飞机往右侧荒地里带。可惜这架老爷机去年刚被飞行俱乐部倒过三手，左翼燃油泵的维修记录比小学生作业本还干净。
天上掉飞机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可偏偏就让送货员安东尼奥撞上了。他开着菲亚特小货车哼歌时，挡风玻璃突然被黑影糊严实了。"俺以为乌云掉地上了！"这个西西里汉子比划着飞机擦过他车顶的距离，"再偏半米，俺现在就该在停尸房啃冰棍了！"他货箱里两百公斤新鲜布拉塔奶酪，倒是借着飞机气流免费做了回烟熏口味。
航空专家们捧着黑匣子直嘬牙花子。这架飞机坠毁前半小时还在优雅地画着训练航线，突然就跟断线风筝似的往下栽。米兰理工大学的教授用咖啡勺在桌上画曲线："你们看这下降率，活像麻将桌上输急眼的老头儿掀桌子！"他指的是飞机从3000英尺高度俯冲时，每秒下落速度堪比电梯钢索断裂。
最邪门的是地面监控拍到的画面。飞机在离地150米处突然改平，机头对准高速公路就像在用瞄准镜。开披萨店的老贝尼托信誓旦旦："那铁鸟绝对在空中踩了脚刹车！"可惜老马尔科赌错了——他选中的"跑道"正在施工，临时围栏把迫降空间挤得比早高峰地铁还局促。
欧洲航空安全局那帮穿西装的大佬们坐不住了。他们翻出这架飞机所属俱乐部的档案，发现上次适航检查的记录写得跟鬼画符似的。有个检查员偷偷跟记者吐槽："他们机库里的维修工具，还没我家修自行车摊子齐全！"这话搁平时是笑话，现在配上烧成骨架的飞机残骸，听着跟恐怖片预告似的。
受伤的丰田车主里卡多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行车记录仪。视频里能清楚看见飞机坠毁前左翼的襟翼卡在奇怪角度，活像只折翼的鸽子。"那老伙计肯定掰操纵杆掰得胳膊抽筋了。"他啃着护士给的苹果嘟囔，"可机器不听话的时候，你再犟也犟不过地心引力啊。"
高速公路管理处的头头们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们消防栓里喷出的泡沫压根对付不了航空燃油大火，最后是路过油罐车司机贡献了整车干粉灭火剂。瑞士专家组的报告说得更扎心：全欧洲重要交通干道，应急设备还停留在马车时代水平。
社交媒体上炸锅的场面比事故现场还热闹。有网友信誓旦旦说看见降落伞，结果被监控视频打脸——那分明是炸飞的汽车遮阳布。倒是航空论坛里的老飞友们看出门道：飞机最后那下挣扎，像极了游戏里血条见底的角色放大招。可惜现实没有复活币，老马尔科和乘客的名字永远刻在了事故调查报告首页。
如今A4高速那个焦黑的修补痕迹，成了卡车司机们路过必按喇叭的"景点"。有个总跑这条线的老货运说得实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说到底都是把命交给铁疙瘩。"他瞟了眼后视镜里渐远的黑斑，"区别在于，咱四个轮子抛锚顶多冒烟，他们翅膀折了，那可真是..." 尾音消散在发动机轰鸣里，像极了那天没能拉起的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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