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看到一篇20年的特斯拉Model 3，开了5万公里，现在报价11万多，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真便宜”，而是“不装了，摊牌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特斯拉在中国市场，那个曾经被视为“硅谷神话”、“钢铁侠光环”、“电动车耶稣”的品牌玄学，终于开始从内部瓦解了。这11万多的价格，不是二手车商的慈悲，而是整个市场用脚投票后，对一个旧时代偶像的最终估价。它像一个过气网红，终于接受了直播带货卖牙刷的现实。
四年前，花近30万买这台车的人，买的是什么？他们买的不是一台车，而是一张通往未来的门票，一个可以和朋友吹牛的社交货币，一种“我比你们这帮开油车的更懂科技、更环保、更高级”的身份认同。那时候，特斯拉的门店像是苹果专卖店，里面的人不说“车”，说“产品”，不说“驾驶”，说“体验”。每一个销售，都像是乔布斯附体，跟你聊第一性原理，聊火星殖民。你买的不是代步工具，你是在为人类的未来投资。这种爱真的很特别，你爱过一个品牌的时候，你就懂了。
但现在呢？诶，现在你看看大街上。
如果说四年前的电动车市场是一片空旷的蓝海，特斯拉是那条唯一的虎鲸。那现在，这片海里挤满了各种变异的食人鱼、带电的水母、甚至还有会自己导航的哥斯拉。最好的竞争手段不是把蛋糕做大，而是直接把餐厅爆了。小米直接端着性价比的机关枪进场扫射，蔚来的乐道更是连桌子上的蜡烛都没放过。理想把冰箱彩电沙发“三大件”塞进车里，问界干脆把华为的手机发布会开到了车上。
就在这种你死我活的黑暗森林里，你再回头看这台2020款的Model 3，你会发现一种时代性的荒诞。
我们来搞一个思想实验。你，作为一个2020年的Model 3车主，穿越到了2024年，你兴奋地向路人展示你的“未来座驾”。你指着那块光秃秃的中控大屏，骄傲地说：“看，极简主义，所有功能都在里面！”路人反手指向旁边一台十几万的国产新势力，那车里有三块屏幕，带KTV功能，座椅能按摩还能通风，甚至还有个车载冰箱可以冰阔乐。你的骄傲，瞬间就变成了“丐中丐”的尴尬。
你又展示你的L2辅助驾驶，说：“看，Autopilot，自动驾驶的鼻祖！”旁边一个开着老头乐的大爷，以一个鬼魅的走位，直接在你前方完成了横穿马路并顺手捡起一个矿泉水瓶的极限操作。你的AP瞬间吓到解除，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你手忙脚乱地踩下刹车，而大爷已经消失在人海。那一刻你就会悟了，自动驾驶的关键不在特斯拉，在老头乐。只要大爷躺得快，责任直接就定给对方了，这才是真正的L100级自动驾驶。
然后你最后的骄傲，5.6秒的零百加速。你准备在红绿灯路口秀一把，结果旁边一台电耗子一样的国产小钢炮，3秒多就没影了，把你远远甩在后面，只留给你一个嘲讽的尾灯。那一刻，你感觉自己就像修仙小说里，一个闭关百年的金丹期老祖，出关后发现外面满地都是元婴期的年轻人，人人都在御剑飞行玩直播。你的那点修为，瞬间就不够看了。妈的，卷疯了！
我作为一个也开过早期特斯拉的中年人，对此感触极深。当年觉得那个极简内饰是真酷，感觉自己坐在一个移动的苹果产品里。但时间长了，尤其是有一次我老婆在副驾，想调个空调风向，在那个大屏幕里划拉了半天没找到，最后气得直接把出风口用手掰了。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所谓的极简，有时候就是反人类。说起来，我上次在车里找纸巾找了五分钟，最后发现它在那个根本不像储物盒的储物盒里。
所以，我们再回来看这台11万多的二手Model 3。它所有的配置，什么全速自适应巡航，什么仿皮座椅，在今天看来，都成了“典中典”的基础设施。那个445公里的官方续航，就是一个电量压缩饼干，看着挺大，跑个高速打个七折，再开个空调打个八折，冬天里更是直接给你来个膝盖斩。三百多公里的实际续承，让你每次出远门都得提前规划好充电桩，像一个时刻计算着蓝条的法师，生怕在半路放出最后一个技能后直接被野怪干掉。
当然，我们必须承认，11万多，买一个曾经的“神话”，一个设计不过时、三电系统依然稳定的“大玩具”，性价比是有的。对于那些刚拿驾照，想在城市里通勤，家里有充电桩，且对特斯拉这个品牌依然抱有那么一丝丝情怀的年轻人来说，它是一张不错的入场券。你买的不是车，是那个LOGO，是那个无框车门，是那个还能让你在不懂车的朋友面前装一下的资本。
但说真的，现在谁还觉得开个老款Model 3是潮人？潮人都在研究小米SU7的防晒和极氪001的猎装造型了。你开着这台Model 3，更像是一个坚守着塞班系统的情怀诺基亚用户，虽然还能打电话发短信，但看着周围人都在用安卓和iOS玩着各种花里胡哨的APP，内心多少有点五味杂陈。写到这里我感觉这个比喻有点用力过猛了，但你懂我意思吧？就是那种信仰逐渐被现实磨平的感觉。
所以这车到底值不值得买？
讲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用11万多的价格告诉你一个朴素的真理：在科技圈，没有什么神话是永恒的，所有的先发优势最终都会被更野蛮的后来者用更低的价格和更高的配置所淹没，最后变成时代的眼泪。特斯拉教会了所有人怎么造电动车，然后所有人都开始用它教的知识来打它。
这，就是商业。要么成仙，要么成盒。
至于这台车，它最大的价值，就是变成了一个历史的坐标。它标志着一个“人傻钱多速来”的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掀桌子大乱斗”的时代的开始。
下一个被拉下神坛的会是谁？我等着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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