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看到闵行区和上汽大众搞的那个“春申畅行”直播带货，我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有啥优惠，而是感觉像在围观一场大型的行为艺术，主题叫《一个德意志贵族的自我救赎与街头卖艺》。不装了，摊牌了，这年头连大众这种浓眉大眼的家伙，都得亲自下场，拿着电饭煲和梳子当诱饵，就为了让你点进直播间看一眼他家的车。太阳都要一个趔趄。
这事儿的本质，不是卖车，而是一种姿态。一种“你看，我还在努力，我还没躺平，我甚至学会了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直播”的公开宣告。这背后是什么？是巨大的焦虑，是那种被时代洪流的泥石流冲到家门口，再不跑就要连人带沙发一起卷走的末日危机感。如果说以前的车市是大家围着一个蛋糕，文质彬彬地商量怎么切，那现在就是直接进入了黑暗森林，每个人都揣着一把西瓜刀，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不过了，你们也别想活”。
你看他直播间里摆出来的那些“祭品”，哦不，是车型，个个都写满了纠结。
先说那个全新凌渡L GTS，无框车门、溜背造型、EA888高功发动机，百公里加速6.98秒。典中典。这车放在五年前，绝对是年轻人的精神图腾，是点燃荷尔蒙的雷电法王。但现在呢？现在你跟年轻人说2.0T，他可能反手就问你，有冰箱彩电大沙发吗？能K歌吗？能原地掉头吗？6.98秒？隔壁电车一脚油门就没影了，连尾灯都进化成了像素表情包，可以给你比个666。大众还在坚持讲机械的浪漫，但这套话术在如今这个“大力出奇迹”的电动爹时代，显得特别像个抱着祖传宝剑、试图去挑战高达的武林高手。不是剑不锋利，是世界变了天。
然后是途观L和途观L Pro，大众的“压缩毛巾”，销量支柱。这哥俩的存在，就是大众基本盘的最好证明。我作为一个真的开过老帕萨特的中年人，对大众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它就像你家里那个沉默寡言但永远可靠的大叔，你觉得他无聊，但关键时刻他总能把你稳稳当当送到目的地。可现在的问题是，市场上冲出来一群“唱跳Rap”的练习生，上来就把你大叔的广场舞地盘给占了。途观L Pro还搞了个双前脸设计，这操作就非常灵性，充满了“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啥，干脆你们自己选吧”的投降主义气息。这不叫创新，这叫精神分裂。最好的营销是产品自己会说话，而不是让用户去做选择题。
说到家庭，我昨天晚上就因为忘了倒垃圾被我老婆念了半小时，真的，中年男人的尊严比车顶那块全景天窗还脆弱。这帮新势力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不跟你聊三大件，他们跟你聊老婆孩子，聊露营，聊L2辅助驾驶能不能让你在堵车的时候偷偷回个微信不被发现。大众的IQ.Pilot辅助驾驶？我相信它很稳，很规矩，但它不够“骚”。它不会像某些新势力那样，给你一种“这车比我还懂怎么偷懒”的错觉。
这还让人怎么活？！
再看那个ID.3，大众的电动先锋，或者说，电动领域的“敢死队”。这车本身其实不错，MEB平台，后置后驱，开起来有那么点德味儿小钢炮的灵动。但它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悲剧。它以为自己是来打阵地战的，结果一头扎进了“修仙”级别的价格战里。同行们一个个都跟道诡异仙里的角色一样，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砍。ID.3能活到今天，靠的不是技术，不是品牌，而是“自爆式”降价。每一次降价，都是对大众品牌玄学的一次献祭。会买大众油车的人，买的是一种“高级感”的信仰。但会买骨折价ID.3的人，买的纯粹就是个性价比。这两种用户，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这就好比你让一个虔诚的信徒去跟一个唯物主义者讨论上帝存不存在，最后只会演变成一场关于医院WIFI信号好不好的辩论。
所以，大众搞这场直播，它到底想干嘛？
它想把这些拧巴的产品，用一种看起来很亲民的方式，硬塞给你。但问题是，现在的消费者，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不信这个。他们见过的“整活儿”比大众吃过的盐都多。小米一场发布会，直接把整个行业的底裤都给扒了，告诉你车就该卖这个价。蔚来的乐道一出来，更是连桌子上的蜡烛都没放过。在这种掀桌子式的竞争里，你还在慢悠悠地介绍你的DQ381变速箱有多牛逼，就像在三体人舰队兵临城下的时候，你还在激情澎湃地朗诵莎士比亚。
写到这，我突然觉得我有点刻薄了。但讲真，这市场比我的嘴恶毒一万倍，我这顶多算洒洒水。
大众的问题，是所有传统巨头的问题。它们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的方式，充满了旧时代的僵硬。它们想拥抱智能，但它们骨子里信奉的还是机械。所以它们造出来的智能座舱，在我看来更像一个“电子念珠”，功能一大堆，但你盘起来总觉得差点意思，因为它没有灵魂，没有那种让用户产生“卧槽，这都行”的惊呼。自动驾驶的关键不在特斯拉，在老头乐。只有经历过中国特色马路这种混沌道场的洗礼，你才知道，实验室里的数据都是狗屁，能从加塞的老头乐和突然窜出的外卖小哥之间全身而退，才是真正的“得道成仙”。
所以大众这波直播能成吗？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挣扎的姿态本身，就是一场后现代主义的行为艺术。而我们，都是付费观众。台上那个曾经的王者，用尽全身力气，想跟上这个癫狂的时代，他送你电饭煲，送你戴森梳子，甚至可能想送你一个拥抱，只是为了让你相信，他手里的那把祖传宝剑，依然锋利。
但能信吗？就是能信。因为总有人需要这种确定性，需要这种“我虽然不懂你们那些花里胡哨，但我能保证不出错”的承诺。所以，买不买不重要，点个赞，看个热闹，就当是给这位还在坚持表演的老演员的打赏了。毕竟，谁不喜欢看戏呢？这戏的名字，叫《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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