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战友退役后，买了全乡第一辆私人货车，却走上了不归路

那辆解放牌卡车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车头上的红五星晃得人睁不开眼。1983年的春天，李国强把全乡第一辆私人货车开进杨树湾时，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张明辉至今记得供销社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的场景，老少爷们围着这铁疙瘩啧啧称奇，小娃娃们踮着脚摸锃亮的车灯。

"明辉！快看咱这铁驴子咋样？"李国强从驾驶室蹦下来，军绿色夹克沾着机油，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个在戈壁滩上和他扛过三年炮筒的老战友，复员才半年就整出这么大动静。张明辉摸着冰凉的金属车门，指节叩在钢板上发出铛铛响，震得掌心发麻。车斗里还散发着新刷油漆的刺鼻味儿，混着柴油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那年头杨树湾穷得叮当响，村里人赶集都靠两条腿捯饬。张明辉在供销社当个记账员，每月二十八块五的工资要掰成八瓣花。国强这辆二手解放牌花了两千八，相当于他八年工资。这钱是咋凑的？复员费加上东拼西借，听说还把祖传的银镯子当了。村里老会计背地里直嘬牙花子："这后生胆儿忒肥，万一赔了拿啥还债？"

可国强偏不信邪。头个月就拉着山货往县城跑，三趟下来挣的钱顶得上种半年地。有回半夜卸完货，两个人在驾驶室里数钞票，十元大团结上的工农兵头像被车灯照得发亮。国强把钞票拍得啪啪响："瞅见没？政策放开了，咱这铁驴子就是下金蛋的母鸡！"驾驶室里弥漫着汗酸味和烟草味，张明辉看着老战友眼里的光，比戈壁滩的星星还亮。

转折来得比陕北的沙尘暴还突然。1984年深秋那场暴雨里，装着东北松木的货车在盘山道上打滑。张明辉永远记得挡风玻璃上疯狂摇摆的雨刷，记得国强踩刹车时暴起的青筋，记得金属撕裂声像炮弹炸在耳边。等他拖着断腿从变形的驾驶室爬出来，国强已经躺在泥水里，雨水冲淡了血渍，却冲不散那股子柴油混合着铁锈的腥气。

事故赔偿金加上积蓄总共四千七百块，张明辉全塞给了国强爹娘。老太太攥着存折的手抖得像筛糠："娃啊，你腿脚也不利索..."他扭头看院子里那棵老枣树，枝桠上还挂着国强去年钉的轮胎秋千。风一吹，铁链子就咣当响，像是谁在笑。

后来张明辉在村口开了间杂货铺，玻璃柜台里摆着沿海来的电子表、邓丽君磁带。有回进货碰到县运输公司的老调度，老头嘬着烟袋锅说："当年要是你们规规矩矩跟农资公司做生意..."他没接话，低头摆弄那条瘸腿。柜台底下常年备着瓶西凤酒，商标被磨得看不清年份。

四十年过去，杨树湾通了高速路，当年围观货车的娃娃们都开上了小轿车。张明辉的杂货铺变成超市，冰柜里躺着智利车厘子，货架上摆着日本电饭煲。只有收银台后头挂着张老照片——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解放牌卡车前，车头挂着的大红花红得扎眼。有顾客问起，他就摸出老花镜擦一擦："那会儿啊，汽油才八毛一升...&quo

去年清明上坟，发现国强墓碑前摆着辆玩具卡车，塑料轮毂上还沾着新鲜泥巴。看坟的老汉说是城里来的大学生放的，那孩子爷爷当年坐过他们的货车。张明辉把带来的西凤酒匀了一半洒在坟头，剩下一半就着花生米慢慢抿。风掠过柏树林，恍惚又听见那年春天，国强拍着方向盘喊："明辉！上车！咱这铁驴子能跑到天边去！"

本文以传递社会正能量为核心，若存在表述不当或侵权情况，请联系我方进行修正或删除。小编写文不易，期盼大家多留言点赞关注，小编会更加努力工作，祝大家生活一路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