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还在轰鸣，空气里弥漫着一层不属于电动时代的汽油味。偌大的展台上，有人正摸着新车的引擎盖仔细端详，多半是在确认那一层并非只是样品漆，而是预示着“野路子”的实打实的家族基因。边上两个工程师小声嘀咕，一口东北腔，一口川普，讨论的是“插混皮卡到底能不能在甘肃跑矿”。在数码博主占领汽车话题流量的2024年，这种画面，说实话，看起来已有点“不合时宜”。
稍微了解些行当的人，应该都能发现一个细节：日产这次搞皮卡和燃油跑车，和绝大多数在智能化、电动化路上一路飞奔的车企有点背道而驰。你可以说这叫“不进则退”，但也可以说这叫“逆流而上”。在压倒性的电车潮流里，日产又开始琢磨起汽油机和后驱味儿——谁家好人还这样玩儿？这问题如果不是厂家的自信，就是自我反省到自虐的地步。当然了，用行业惯有语境说，这叫“回归初心”。听起来像是自我救赎，实际上更像是“破罐子破摔”，只不过包装得体。
来简单捋一下细节。日产的皮卡Frontier Pro落地郑州日产，一门心思用上了“插混+柴油”的双动力，全中国制造，连格栅和灯组都是照着国人审美开发的。皮卡圈里也就日产敢这么搞，省得纳瓦拉的继任者变成一台“海外平行进口”。说插混皮卡？看动力，1.5T加4DHT，300kW、800N·m，说实话这数据在皮卡里属于“技术流”。
跑车部分就更出戏了。日产Z NISMO，3.0升V6双涡轮，426马力、521牛·米，后驱，9AT，4秒破百。你说这些词在十年前都可以用来和宝马、保时捷叫板，在中国市场如今更像是为高净值人士准备一块肌肉回忆。北美售价近47万人民币，加上税费国内七八十万——这个价位谁会买？是对马力有执念的老哥，还是“体验情怀”的金融从业者？想象一下停在地库边上，那些新能源大鲸鱼们只会冷冷打量：“你还玩油呢，老大。”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剧本里安排的道别。
说到底，这波皮卡和跑车复兴战略，怎么看都像一场日式哲学里的“反向梳理”，也是合资厂商终于吃腻了舒适圈红利、开始想点人类学意义上的“自救”。这年头，合资企业哪家没个燃油产品？但真正敢把高性能燃油车摆上台面的，有几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是要重塑品牌形象？日产的主力其实还在轩逸、天籁这些销量机器上。皮卡和跑车，说白了，是小众玩具，是加个滤镜的品牌投射。
聊到这，不禁得承认一个现象：中国的高性能车市场已被电动车抢了主角。小米SU7 Ultra、仰望U7，或者更早的特斯拉Performance，那性能数值直逼甚至超越传统燃油性能车，大多数消费者对“零百几秒”已麻木，更在乎能不能OTA远程、设计是不是够炫。性能车下赛道？你真的会去吗？大概率也是地库拍个视频，朋友圈炫个“油腻马力”，喝两杯咖啡就得赶紧新榜单。理想与现实，在这一点上相当割裂。
有意思的是，类似伊兰特N、思域Type R、高尔夫GTI这些传统性能车，近两年在中国市场的表现基本就是“叫好不叫座”。电动车霸榜销量、合资性能车成了展厅里的装饰——这画风让车企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有哪个合资经理不自嘲：我们是为全中国“懂车”的5000个人服务吗？
日产其实明白，Z NISMO也不会形成销量突破。但摆在那里，能让人们多想起一句“日产不是只有轩逸”。这是一场形象重塑，和增量风口没半毛钱关系。更深一步，折射出日产对于本土研发的全新理解。如果真的想打入高性能市场，你完全可以在N7、N6这些本土开发的平台上，做个NISMO性能版，来一场“平民马力普及运动”。这样或许比引入国际“高贵血统”更有性价比，更符合中国消费者逻辑。只是，这步棋还要从头再来，日产还没下定决心。
讲到这里，必须要自嘲一句：作为一名长期和汽油味、检测单打交道的“老法医”，时常怀疑我们是不是也有点和行业一样活在舒适圈。站在技术和现象探讨的旁观者角度不难，做决策的人反而最纠结。日产这回自打脸捡燃油车，无非是舒适圈泡太久了，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那么多“遗产”没用上。天籁、轩逸、奇骏这些车一骑绝尘，但也让日产成了“家用车”的代名词。忘记了风度和公爵、忘记了性能和个性。如今品牌声量往下走，他们才想起：“我们还有本事做别人没做过的事。”
但是，话说回来，像日产这样逆流搞皮卡和高性能跑车，真的是“自救”？还是把品牌往小众圈层里越推越远？市场会买账吗？从个人角度看，不是每家厂商都要和头部电动车一条路走到黑，“差异化”有时反而能制造出长尾影响。只是，这种差异化能否变成实打实的市场份额、长期优势，还得看企业能不能吃得住短期的冷清和长远的投入。
最后，留个开放问题：在高性能车越来越成为“科技感娱乐”，皮卡变身“多功能工具”的今天，合资品牌的初心到底是什么？是情怀还是技术？是数据还是故事？日产这次也许只是刚刚翻开了一本旧相册，更多的路，还有待行业和消费者一起来决定。你呢，愿不愿意为一缸汽油、“一条街的马力”，留下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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