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洛杉矶街头,冷风飕飕往脖子里钻。老王裹紧夹克缩在折叠椅上,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挂着黑眼圈的脸上——这位开了二十年油车的老司机,此刻正为了一口带电的汉堡拼命。身后突然传来广东口音的嘀咕:"早知要排十三个钟,我该带床被子来咯!"队伍里顿时爆发出心照不宣的苦笑,这群人里既有开百万豪车的硅谷精英,也有开二手电动车的送餐小哥。
圣莫尼卡大道7001号的停车场早被改造成了未来战场。八十个充电桩像钢铁卫兵般列队站立,最新款的V4充电器亮着幽蓝的呼吸灯。保安老汤姆正往地上贴荧光箭头:"往这儿拐!对,再绕两圈!"他手里那卷警戒线都快放完了,队伍尾巴还在往711便利店方向延伸。穿露脐装的网红妹子举着自拍杆原地转圈,镜头扫过屋顶那两块巨型LED屏——玛丽莲·梦露的裙摆正被数字风吹起,下一秒却切换成了特斯拉机器人跳机械舞。
厨房里的动静比充电桩还热闹。全自动烤箱"叮"的一声弹出金灿灿的面包胚,机械臂夹起两片厚达1.5厘米的安格斯牛肉。穿白大褂的工程师盯着平板电脑直咂嘴:"油温185度,误差0.1度?这炸出来的薯条怕是比实验室数据还准!"玻璃窗外,有个戴鸭舌帽的小伙突然举起手机狂拍——他的车机屏幕弹出个汉堡emoji,充电进度条下面居然蹦出句"您的牛肉正在接受电流按摩"。
限量版周边柜台前上演着现实版抢购大战。穿皮衣的机车大叔死死攥着最后一个机器人模型,旁边梳脏辫的姑娘急得直跺脚:"我出双倍!不,三倍!"收银台"哗啦"响个不停,玉米塑料杯里的派奶昔晃出诱人的漩涡纹。有个戴眼镜的宅男舔着嘴角的奶油突然愣住:"等等,这山核桃碎...怎么越吸越多?"他不知道厨房里那台3D食品打印机正在后台偷偷升级配方。
角落里几个车主边啃汉堡边算账。穿格子衬衫的会计师在餐巾纸上列公式:"充电40%毛利,餐饮60%毛利,这比卖车来钱快多了!"他的特斯拉此时正以每分钟50公里的续航速度回血。戴棒球帽的网约车司机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下一站要装IMAX屏幕?到时候怕是要带帐篷来排队..."
洗手间门口的长队里飘着咖啡香。刚补完电的网红色博主边修图边嘀咕:"白嫖了四小时空调,这波血赚。"她身后穿貂皮大衣的大妈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镜面突然弹出充电完成的提示——原来整面墙都是隐藏式触摸屏。
停车场出口处,老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钻进他的燃油皮卡。导航显示前方加油站要排队四十分钟,他望着后视镜里霓虹闪烁的特斯拉餐厅,突然猛打方向盘掉头。车里的老伙计们笑成一团:"咋的?真香了?"老王把着方向盘的手有点抖:"老子这就去试驾Model X,这年头加油站的盒饭连狗都不吃!"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餐厅屋顶的屏幕开始播放《变形金刚》。充电桩的蓝光与汉堡包装纸上的荧光绿交相辉映,穿特斯拉T恤的服务生推着清洁机器人转场,轮子碾过地上一张被油渍浸透的小票——热狗13元,奶昔12元,软糖9元,合计还不到五十元。但真正让年轻人甘心罚站十三小时的,是咬下第一口时舌尖窜过的电流感,就像二十年前第一次摸到智能手机时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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