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的4S店展台上，几辆刚发布的增程版车还带着未拆的塑封膜，地上的地胶倒映出展车的电量仪表盘。销售顾问盯着空荡的大厅，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点着，手机屏幕闪烁着乘联会刚出的销售排行榜。他笑得有点僵，不知道下一个进店的会不会问：“纯电便宜还是增程香？”
如果你今年下半年考虑换新车，站在理想L8或智己LS6增程版旁边，你会纠结吗？哪怕增程新车宣传得再狠，销量却肉眼可见地“哑火”，纯电动车反而一路高歌。是厂家的眼光慢了？还是用户变精了？你会选哪个？
先把数据摊开在桌面上。七月增程车销量跌了11%，纯电却涨了24%。行业头部玩家专挑热闹的路走，智己、小鹏、昊铂纷纷“焊油箱”，但一转身，零售数字像跨栏运动员，越过增程直接扑进纯电阵营。小米小鹏纯电一月三万多辆，乐乐呵呵。理想和问界这些原来押宝增程的老大哥，理想七月掉了近四成，问界新老车型之间还内斗分流。
看起来是厂家扎堆热闹，用户却冷静地用脚投票。有些新玩家两头下注，比如零跑，表面上“鸡蛋多篮子”，细看数据，纯电占了总销售量的七成，新出的B01干脆不做增程了，产品线收缩速度，像深夜切瓜。
价格也没再当拦路虎。两年前，增程动不动多花三、四万，但现在惯例直接打破。“油电同价”成新梗，卖方爽快，买方更精明。同样钱买下更好配置的纯电，谁愿意再多拎个五十公斤油箱？原本像岚图FREE这种，增程比纯电的差价现在“消失了”。电池成本跳水，厂家也乐得顺势而为。算上充电几乎比烧油便宜三分之一，一线城市每平方公里三十多个公共充电桩，三四线的小区地库都能刷到“电”，续航焦虑从最大威胁变成段子。
数据不会说谎，用户也很诚实。理想自己的后台能看到，用户增程车的纯电里程比油多了一倍，买了油箱，轮到真开长途，还不是找充电桩。第三方调查更直白，八成人纯电行程150公里一充，根本舍不得烧油。也就是说，大部分人买增程，心理安慰远大于实际刚需。这个油箱，更像是都市人自嘲“万一出意外”的备用口罩，带着觉得踏实，其实少用。
反过来，厂家们自己心里清楚风往哪吹。零跑新车直接砍掉增程版本，小鹏拼命拉大电池，单次续航“堆到”六百多公里，增程器沦为保底方案。五年前理想L系列用52度电堪称奢侈，现在这个容量都快被新一代纯电吊打。增程这个门派，主角光环慢慢褪成龙套。
再往深里说，技术的门槛也在下探。锂价从去年二十万一吨跌到八万，电池厂商研究生快要比员工还多。一组六百公里续航电池，成本比去年少一半。充电桩多，效率高，充电比加油便宜，补能时间给卷成麻花。增程那点“解决焦虑”的优势，在惊天降本和扩容续航面前，变得鸡肋。
用户买车也不再只认套路：同平台，同尺寸，两种动力，价差缩到看不见，很难不心动纯电。一线城市停车位能装私桩，补能焦虑解决得像头疼吃阿司匹林。三四线城市，电桩铺得也全，慢慢变成农村包围城市的节奏。销售顾问一边刷单，一边咽口口水：“最近问增程的人少了三分之二。”
理性地说，厂商比用户更先“翻脸”。乘联会预测，未来增程占比可能掉到两成以下。研发经费直接投给高压平台、固态电池、800V快充。零跑砍掉增程“小灶”，小鹏新“主菜”喊着电池能力翻番。头部厂商都在调头，增程变成过渡型产品，像餐厅菜单的特色炒饭，剩几样给念旧的试试。
当然话还不能说死。对于部分跑长途频繁的、家里实在装不了充电桩的，增程车说不定就真解燃眉。只是看着油价蹭蹭涨，再算算纯电年省几千块电费，很多人忍不住问自己：还需要一个油箱吗？现实中，愿意为“万一”多花几万的人，始终是少数。城市生活主流人群，电够用，桩够多，几乎没人愿意多承担一套油电并存的维护和风险。
所以，“买增程还是纯电？”这个问题跟“爆米花要不要加糖”一样，取决于个人口味。只是当大家都开始觉得“纯电才是标准配置”，增程注定只能是选项里的“以备不时之需”。
也许再过几年，路上再看到新款增程车，会像遇见方头锤手机，能纪念，也能卖情怀，就是不太适合再做主流选择。用户真在挑谁的车？归根到底，谁能提前解决后顾之忧、少折腾、性价比高，谁就是赢家。
至于将来，如果纯电遇到一个连超级充电桩都解决不了的短板，或者增程技术突然逆天创新，那个答案，也许还会变。今天的结论是这套，但汽车行业嘛，说不定哪天又走上新岔路口。
毕竟，技术的轮子和用户的偏好，谁也说不准下一个急刹车在哪里。你觉得呢？如果明天选车，你还会选有油箱的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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