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的车是一辆普通的家用轿车。
对我来说，它不只是代步工具。
它是我辛辛苦苦工作好几年才换来的小成就。
我特别爱惜它。
每次保养都准时去4S店。
车里车外总是保持得干干净净。
一尘不染。
可是这份爱惜，在一个人面前完全不值钱。
那个人就是我的同事，李伟。
李伟是公司里有名的“社交达人”。
嘴巴特别甜。
办事却总爱偷懒。
他自己没车。
我的车自然就成了他眼里的“共享单车”。
一开始，他只是偶尔借。
理由也说得头头是道。
比如接生病的爸妈去医院。
或者临时有急事。
我心肠软。
觉得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就借给他了。
可慢慢地，“偶尔”变成了“经常”。
甚至成了“理所当然”。
他总能在各种场合，用各种理由让我把钥匙给他。
更气人的是，每次借完车，油表指针都快指到E了。
他从来没主动加过一滴油。
一次两次我忍了。
时间长了，我每次取车都得先跑一趟加油站。
那些油钱加起来，早超过了他请我喝的那些廉价奶茶。
我委婉提醒过几次。
他总是哈哈一笑，说下次一定加。
或者直接岔开话题。
脸上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还记得第一次借车给他的那天。
公司加班到深夜。
大家都累得不行。
李伟突然跑过来，说他爸突发心脏不舒服。
需要马上送医院。
我当时脑子一热。
就把钥匙给了他。
第二天早上取车。
油箱见底。
车里还有烟味。
副驾驶脚垫上全是薯片碎屑。
我一个人在地下停车场蹲了半小时。
用湿巾一点点擦干净。
心里暗暗发誓，下不为例。
可李伟事后只发了个“谢谢哥们儿”的表情包。
油钱的事只字不提。
我的忍耐不是没底线。
前阵子，我妈突发阑尾炎住院。
我每天下班都得赶去医院。
常常半夜才回家。
可就算这样，李伟还是在我下班后打电话。
说他女朋友肚子疼得厉害。
非得借我的车去郊区私人诊所。
还说自己打不到车。
我当时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但还是借了。
第二天早上开车。
油表灯亮得刺眼。
我心急火燎往医院赶。
结果迟到了半小时。
被医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那一刻，我坐在冰冷的驾驶座。
看着跳动的油表灯。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火。
我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
我不是计较那点油钱。
而是他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那种对别人付出的无视。
让我觉得特别憋屈。
我试过拒绝。
可他总有办法。
要么用夸张的表情求我。
要么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说我“小气”。
让我下不来台。
我明白，“老好人”这个标签。
正把我越绑越紧。
我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要让他也尝尝被利用的滋味。
而那天，他又一次走进我的办公室。
我看到他那张堆满笑的脸。
心里就咯噔一下。
果然，他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
“老赵啊，哥们儿最近有急事，想跟你借个车。”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问他什么事。
他眉飞色舞地说。
他女朋友老家出事了。
得陪她回去一趟。
来回大概六百多公里。
想借我的车跑长途。
六百多公里！
这得烧掉大半箱油。
我瞬间火冒三丈。
可他看我犹豫，立刻加码。
“你放心，这次我绝对加满油还你！”
“回来还请你吃火锅！”
他拍着胸脯打包票。
说得比唱歌还好听。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一个能让他长记性的计划。
瞬间成型。
02
李伟的请求像一块大石头。
压得我喘不过气。
六百多公里的长途。
他居然说得出口。
要知道，这车我平时跑长途都小心翼翼。
生怕出半点问题。
而他呢？
每次借走，不是抽烟就是扔垃圾。
更别提那“从不加油”的光荣传统。
理智告诉我，该当场拒绝。
可我知道李伟的套路。
他软磨硬泡的本事一流。
一旦缠上，整个办公室都能被他闹翻天。
我不想当办公室的“刺头”。
也不想因为这点事把关系搞僵。
我故意犹豫。
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脑子飞速转着。
拒绝？
后果可能是被贴上“小气鬼”的标签。
同意？
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总不能一直当冤大头。
就在我左右为难时，李伟凑过来。
脸上挂着招牌式的谄媚笑。
“赵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事对我真挺要紧的。”
“你帮兄弟这一次，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夸张地作势要给我鞠躬。
把姿态放得极低。
旁边几个同事看到这幕。
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人还起哄。
“老赵，帮帮李伟呗。”
“看他急成这样。”
我心里冷笑。
这不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吗？
他就是吃准了我“好说话”。
知道我拉不下脸拒绝。
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赵强了。
我抬头看着他。
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行吧，看你这么急，就借你这一次。”
“不过，回来你得把油加满。”
“车也给我洗干净。”
李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连连点头哈腰。
“必须的！赵哥你放心！”
“这次绝对让你挑不出毛病！”
“我李伟说话算话！”
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
好像之前每一次承诺都兑现了似的。
我看着他得意的脸。
心里却波澜不惊。
只是淡淡笑了笑。
没再多说。
李伟拍拍我的肩。
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他的“长途之旅”。
他大概以为，又一次白嫖成功。
可他不知道，我心里已经酝酿了一个小计划。
这个计划不会让他出大事。
但绝对能让他吃个哑巴亏。
好好长长记性。
晚上回家，我特意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坐在驾驶座上，熄了火。
目光落在中控台的ETC设备。
嘴角不自觉上扬。
李伟平时最爱走ETC通道。
因为省时省力。
如果他发现ETC用不了。
会是什么反应？
是立刻给我打电话？
还是手忙脚乱找现金？
我掏出手机。
搜了搜ETC的使用规则和异常处理办法。
发现如果卡被拔出，设备就失效。
只能走人工通道缴费。
而李伟这种出门不带现金、万事靠手机的人。
一旦没信号或支付受限。
肯定抓瞎。
想到他焦头烂额的样子。
我心里那股郁气散了不少。
这个“惩罚”不伤人。
却能让他清醒。
我不会让他出危险。
只是让他体验一下“寸步难行”的感觉。
而且，他不是总说“下次一定加满油”吗？
这次，就让他为“下次”的承诺先买单。
我深吸一口气。
伸手轻轻但坚定地把ETC卡抽出来。
卡片脱离卡槽那一刻。
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像为我的计划敲响了开场锣。
拔卡那一瞬，我心里其实有点复杂。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人下套。
即便这套无害。
甚至是为了纠正他的毛病。
我把卡收好。
塞进钱包最里层。
那是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李伟兴冲冲来取车。
我故意把钥匙放桌上。
让他自己拿。
省得我假装好心提醒。
他像往常一样草草检查。
只看了眼轮胎和油表。
压根没注意ETC设备。
他还吹嘘了一通他的“周密计划”。
好像我的车跟着他跑长途是多大荣幸。
“赵哥，我走了！”
“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他冲我挥挥手。
一溜烟跑下楼。
我站在窗边。
看着我的车驶出停车场。
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有点不安。
毕竟这是带点报复的小伎俩。
另一方面又觉得解气。
长久的不平衡终于有了出口。
这种矛盾心情。
让我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
我不断给自己找理由。
这不算恶作剧。
只是让他吃点小亏。
如果他能从中吸取教训。
不再占便宜。
那对我对他甚至对其他同事都是好事。
我不是要他损失什么。
只是想让他体会一下。
当事情不顺时那种无助。
我甚至开始脑补他会怎么应对。
他极度依赖手机。
出门基本不带现金。
ETC一失灵。
肯定先试手机支付。
如果收费站信号差或不支持。
他就真要慌了。
想到他狼狈的样子。
我那点不安又被恶趣味取代。
整个上午，我都在等手机响。
特意把音量调到最大。
生怕错过李伟的求救。
可直到中午，手机安静如常。
我有点纳闷。
难道他没走高速？
还是全程顺风顺水？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太幼稚。
李伟会不会压根没当回事？
也许他带了现金。
也许他直接取卡通道。
各种可能在我脑子里转。
让我坐立不安。
这种等待的过程。
比我想象的煎熬多了。
我甚至担心如果他平安回来。
还嘲笑我多此一举。
那我得多尴尬？
可能会被他反将一军。
成为同事间的笑柄。
这让我手心冒汗。
午饭时，我故意刷微信朋友圈。
想看看李伟有没有发动态。
可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这更让我困惑。
他不是爱炫耀的人吗？
尤其是这种“长途旅行”。
肯定要晒方向盘晒风景。
难道手机没电了？
还是故意不发想让我更急？
我强迫自己冷静。
继续工作。
告诉自己无论结果如何。
我已经迈出这一步。
这次至少让我看清自己内心。
对不公平的反抗。
我不再是只会忍气吞声的赵强了。
抬头看钟。
李伟离开已经两个半小时。
他现在应该在高速上飞驰了吧？
就在我走神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一条消息跳出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03
手机亮起那一刻，我心跳漏了一拍。
手指微颤着解锁。
看到是工作群的通知。
不是李伟。
我长舒一口气。
既失望又庆幸。
失望于“好戏”还没开场。
庆幸于不必立刻面对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努力专注工作。
可眼角总瞟向手机。
脑海不断闪回和李伟的恩怨。
比如上次他借车带女朋友去湖边玩。
回来车里一股海腥味加沙子。
我清理了整整两小时。
又比如有次他为了省油钱。
让我大老远去接他。
理由是我的车省油。
他的车“跑起来太费”。
诸如此类的事。
数都数不清。
这些回忆像潮水涌来。
不断加固我的决心。
是的，他需要一个教训。
一个不伤大雅却刻骨铭心的教训。
我深知他这种人。
只有利益受损或极度不便时。
才会真正反思。
下午的时间格外漫长。
我几次拿起水杯又放下。
心神不宁。
午休时也没睡。
躺在工位上耳朵竖着。
生怕错过动静。
同事看我反常。
投来关切目光。
我随便找借口搪塞。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微信特殊提示音连响。
我条件反射抓起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李伟”。
我屏住呼吸点开。
第一条是语音。
只有几秒。
但他急促的语气透露出大事不妙。
我没急着播放。
先看下面连发的文字。
“赵强！你在吗？”
“快回我！求你了！”
“我被困在高速收费站了！ETC坏了！”
“后面堵了一堆车，交警都来了，我该咋办？”
最后一条还带了好几个哭脸。
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计划成了。
他终于掉坑里了。
心头涌起报复的快感。
一种久违的掌控感。
但快感没持续多久。
很快被紧张取代。
交警真的来了？
事情会不会闹大？
我只是想给他教训。
不想惹麻烦。
我点开语音。
李伟焦急的声音传出。
“赵强！你ETC卡放哪了？我过不去啊！”
“后面车狂按喇叭，交警过来了！”
“我真的要疯了！快告诉我卡在哪！”
他声音带哭腔。
满是无助。
我想象他平时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的样子。
此刻肯定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这画面让我舒畅。
但我不能立刻回复。
得让他再挣扎一会儿。
让他深刻体会。
平时那些“小事”关键时能多麻烦。
我甚至想好回复措辞。
既显得无辜。
又让他自省。
我拿起手机。
却又停在发送界面。
此刻心情复杂。
是立刻解围做“及时雨”？
还是再等等让他多煎熬？
我犹豫了。
看着他一条条求助。
耳边仿佛回响他崩溃的语音。
我的心在快意与不安间拉扯。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但我知道这个选择。
将彻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就在我纠结时。
李伟的电话直接打进来。
屏幕跳动“李伟”二字。
我心跳加速。
没立刻接。
让它响了几声。
才慢悠悠划过。
“喂？赵强？你终于接了！”
“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电话那头李伟声音带哭腔。
背景是汽车鸣笛和人声嘈杂。
还有收费员不耐烦的催促。
我语气平淡故作不解。
“怎么了？出啥事了？”
“你不是跑长途吗？我正忙着呢。”
“忙什么忙！我被困收费站了！”
“ETC用不了，卡不在里面！”
“你是不是收起来了？快说卡在哪！”
他几乎吼出来。
愤怒和焦虑交织。
我故作惊讶。
“啊？ETC卡？我没动啊。”
“你是不是自己碰掉了？”
“你好好找找车里。”
“是不是掉角落了？”
我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想让他多翻一会儿。
电话那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还有李伟粗重的喘息。
几秒后他带哭腔的声音响起。
“没有！我翻遍了就是没有！”
“赵强你别逗我行不行？”
“后面堵了一大片车，交警要罚我了！”
他语气绝望得真实。
让我心颤了一下。
我听到他语无伦次跟收费员解释。
又听到交警严厉警告。
事态似乎比预想严重。
我有点心软。
但随即想到他平时嘴脸。
心又硬起来。
“我真没动啊李伟。”
“你再找找座位下面。”
“或者储物格？”
“我昨天给你钥匙时卡是插着的。”
我语气镇定。
把责任推给他。
“不可能！我找了！”
“就是没有！”
“赵强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拔高嗓门。
语气满是指责。
仿佛猜到什么。
听到他带刺的话。
我那点怜悯瞬间没了。
果然这种人一有事就怪别人。
“我故意？我故意啥了？”
“我好心借你车，你现在反怪我？”
我语气也冷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然后传来绝望的低吼。
“我没空跟你吵！”
“你到底帮不帮？”
“再不走真要被罚了！”
“交警说要拖车了！”
李伟声音彻底崩溃。
我脑中浮现爱车被拖走的画面。
心里一沉。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拖车费罚款一系列麻烦。
我可承担不起。
我深吸口气。
觉得差不多了。
“好吧你别急。”
“你听我说……”
我正要吐露真相。
却听到电话那头更剧烈的喧哗。
“赶紧移车！否则立刻拖走！”
交警厉声喝道。
紧接着李伟带着哭腔的喊声。
引擎轰鸣。
然后是“嘟嘟嘟……”
电话断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断了？
他挂的？
还是……车真被拖走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而来。
我只是想给他教训。
可现在事情完全失控。
我的车不会真被拖走吧？
那意味着高额拖车费。
可能还有违章罚款。
以及更复杂的后续。
这代价太大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
盯着手机脑子一片空白。
事情怎么会这样？
04
电话断线那一刻。
我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我的车难道真被拖走了？
这个念头像闪电劈碎我的得意。
只剩恐慌和懊悔。
我设想过李伟会抓狂会骂街。
但从没想过车有被拖的风险。
拖车意味着什么？
高昂拖车费停车费。
可能还有车辆损伤。
更别提一系列麻烦。
我得花大量时间精力处理。
这一切远超我“小惩大诫”的初衷。
我只是想让他吃亏。
不是让自己陷更大困境。
我赶紧回拨李伟电话。
提示“正在通话中”。
我心急如焚再拨。
依然如此。
他是不是在跟交警或拖车公司沟通？
我的车现在到底在哪？
大约五分钟后。
手机震动。
是李伟的微信。
我立刻点开。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的车被拖车勾住前轮。
缓缓抬起。
背景是高速收费站出口。
围满看热闹的人。
交警在旁指挥。
车窗上夹着一张罚单。
看到这张图。
我心脏猛抽。
爱车真被拖走了！
而且李伟还拍下罚单。
显然在告诉我他不仅被困还被罚。
“赵强！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伟紧接着发来文字。
语气满是怨毒。
“你把卡拿走害我过不去！”
“交警说我恶意堵塞交通直接拖走！”
“还要罚款！”
“现在我被困收费站连打车都打不到！”
这段话让我如坠冰窟。
恶意堵塞交通？
这罪名不轻。
罚款是小事。
但若影响信用记录麻烦就大了。
而且他口中的“恶意”。
让我感到被冤枉的愤怒。
我只是想给他教训。
结果被反咬一口。
我深吸口气。
压下怒火。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我迅速回复。
“你先冷静！我真没恶意！”
“卡在我钱包里。”
“我以为你会带现金或手机支付！”
“你现在怎么样？没受伤吧？”
“车拖去哪了？”
李伟很快发来语音。
声音嘶哑满是疲惫绝望。
“我没受伤就是气死了！”
“交警说车拖到附近停车场。”
“让我自己处理。”
“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她都急哭了。”
“你现在过来一趟把卡送来！”
“顺便把罚款帮我交了！”
“不然我真不知道咋办！”
他语气命令式。
仿佛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我必须给他擦屁股。
我心里涌起强烈不满。
他把车搞成这样。
现在还要我跑几百里送卡交钱？
这是什么道理？
“我还在上班怎么请假过去？”
“你先自己想办法！”
“问交警能不能手机支付罚款。”
“或者找人送现金！”
我硬着头皮回。
语气已不如之前硬气。
毕竟ETC卡在我这是事实。
我是“始作俑者”。
李伟听完彻底炸了。
“赵强！你啥意思？”
“你故意拿卡现在又不管？”
“你把我扔在高速我人生地不熟！”
“我告诉你如果车出事或我被扣分！”
“这笔账我跟你算到底！”
他最后几句带威胁。
让我火冒三丈。
我本想让他反思。
他却变本加厉威胁我。
这让我明白他根本没自省。
而是把责任全推我身上。
我手紧握成拳。
指甲掐进肉里。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
要么硬着头皮去帮他。
然后承受他未来变本加厉。
要么彻底不管。
让他自食恶果。
但我也可能付出更大代价。
我看着手机里车被拖的照片。
又想起李伟那张嚣张的脸。
心里有个声音喊。
不能再忍了！
不能让他永远这么利用我。
可理智告诉我。
若真撕破脸。
我的车怎么办？
工作关系怎么办？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纠结。
仿佛掉进自己挖的坑。
深不见底。
李伟的威胁像针扎进我心里。
我愤怒却无力。
我确实拿了卡。
但本意只是小挫。
不是让他被拖车罚款。
现在超预期了。
我感觉陷入漩涡。
进退两难。
我没立刻回复。
需要冷静思考对策。
直接去帮他？
等于承认错误。
默认他可继续予取予求。
彻底不管？
车就真悬了。
而且李伟不会善罢甘休。
会在公司散谣甚至找领导。
给我惹大麻烦。
我拿起手机搜高速拖车罚款规定。
越看心越凉。
恶意堵塞处罚确实重。
拖车后停车费也不少。
我开始后悔冲动。
不该用这方式教训他。
就在我焦头烂额时。
公司座机响了。
我心咯噔一下。
难道领导知道了？
我颤抖着接起。
“赵强，是你吗？”
电话那头是部门经理王姐声音。
语气严肃不寻常。
“李伟刚给我打电话。”
“说你的车在高速被拖走。”
“他被困收费站。”
“让你赶紧过去处理。”
“这是怎么回事？”
王姐声音像重锤砸我神经。
果然李伟告状到经理那了！
他睚眦必报一点亏不吃。
我深吸气努力平静。
“王姐，是这样的……”
“我借车给他但ETC卡……”
我犹豫不知该不该全说。
若说是为教训他。
王姐会觉得我心胸狭窄？
“ETC卡怎么了？”
“他说你把卡拿走了所以他过不去。”
王姐声音带不悦。
“赵强啊同事之间有事不能好好说。”
“至于弄到这地步吗？”
“他现在一个人在高速人生地不熟。”
“你赶紧过去处理吧。”
“别耽误人家急事。”
王姐话让我心里堵得慌。
她完全站李伟那边。
把责任全推我。
我感到强烈委屈。
我借车给他他从不加油。
我忍这么久只是小教训。
结果却被指责。
“王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他会带现金或手机支付。”
“我以为他会检查好才出门……”
我试图解释。
但王姐没耐心听。
“行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你快去一趟吧。”
“别让事闹大。”
“有问题回来再说。”
王姐语气不容置疑。
显然下了命令。
我听着忙音。
感觉被抽空力气。
我明白别无选择。
必须去。
不仅为车也为工作。
若不去李伟会继续告状。
我处境更难。
我默默向主管请假。
谎称家里急事。
主管看我脸色苍白。
没多问。
我收拾东西拿钥匙钱包。
里面的ETC卡沉甸甸。
我在打车软件输入李伟发的收费站地址。
距离公司近一百二十公里。
来回至少三小时。
加上处理时间。
今天全耗在这了。
我心头怨气大。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坐在出租车上。
看着窗外飞驰景色。
脑子盘算见到李伟怎么说。
要“摊牌”把事说清？
还是继续装“受害者”？
我拿出手机给李伟发消息。
“我已经出发了。”
“大概一个半小时到。”
“你跟交警好好说。”
“别再搞砸了。”
我尽量语气强硬。
不想让他觉得我屈服。
发完放下手机。
疲惫靠在椅背。
这一刻没了报复快感。
只剩疲惫无奈。
我不知这次如何收场。
也不知我们关系会变啥样。
但我知道从今以后。
我再不会轻易借东西给别人。
这次教训不仅是给李伟的。
也是给自己的。
只是代价太大了。
05
出租车在高速飞驰。
我心情却如窗外阴沉天空。
沉甸甸。
看着手机李伟抱怨威胁的消息。
还有王姐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心头火气又上涌。
我甚至自嘲。
精心策划的小教训。
最终成两败俱伤闹剧。
我成了最大受害者。
思绪回到和李伟相处点点滴滴。
他总是理直气壮。
仿佛世界该围着他转。
有一次公司团建。
我负责开车送同事去郊外。
回程李伟借口喝了酒。
非坐副驾驶给我指路。
结果一路跟女朋友电话秀恩爱。
根本没指路。
是我跟着导航才平安到。
更气人是下车后。
他把剩的矿泉水和零食袋全留车里。
还抱怨我开车慢。
这样的细节一件件。
像刀子割我心。
我曾以为忍耐付出能换和睦。
甚至真友谊。
现在看来只在喂一个巨婴。
我甚至怀疑这次拔卡太温和。
对李伟这种人。
也许得让他彻底摔跤才醒悟。
出租车司机看我脸色差。
好心问。
“小伙子遇烦心事了？”
我苦笑摇头。
没多说。
我怎么说？
我正赶着给长期占便宜的同事擦屁股。
而根源是我自己报复？
大约一小时后。
出租车到目的地。
远远看到收费站出口一片混乱。
几辆车停路边。
其中一辆正是我的车。
被拖车公司固定着。
等待拖走。
李伟站在一旁。
拿着电话大声抱怨。
脸上满是焦躁愤怒。
头发凌乱衬衫皱巴。
全没了平时得意模样。
我下车径直走向他。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
很快又被怒火取代。
“赵强！你可算来了！”
他冲过来语气带委屈指责。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车被拖走了罚款都开了！”
我没理他指责。
直接问。
“车拖去哪了？罚款多少？”
我努力冷静优先解决问题。
李伟从兜里掏出罚单。
气冲冲递给我。
“喏！你看！”
“恶意堵塞交通罚款三百扣四分！”
“这都是你害的！”
我接过罚单。
看到“恶意堵塞”几字。
心又抽痛。
这会影响驾驶记录。
“这根本不是恶意！”
“你只是ETC卡不在走人工不就行了？”
我反驳。
“人工通道？”
“我跟收费员说没现金手机信号差支付不了！”
“她非让我挪车不然报警！”
“我能咋办？”
李伟咆哮道语气满无力。
我这才注意他手机屏幕。
显示支付失败界面。
原来他真没带现金又遇支付不畅。
我愧疚感增加几分。
“行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先说车拖去哪我们去弄回来。”
我指着我的车。
它正缓缓被拖离。
李伟稍微冷静。
指着不远处指示牌。
“拖车公司说拖到前面最近停车场。”
“咱们得打车过去。”
我点头心里叹气。
又一笔打车费。
还不知停车场多少费用。
这一切让我肉疼。
就在我们准备叫车时。
李伟突然又想起啥。
一脸不情愿看着我。
犹豫半晌吞吞吐吐。
“那个……赵强你身上……有现金吗？”
“我女朋友家真急事我得赶紧过去。”
“但现在身无分文连打车钱都没……”
他的话像炸弹。
瞬间引爆我所有怒火。
他还有脸问我借钱？
他把车搞这样。
现在还要我给他钱解决急事？
我死死盯着他。
胸口剧烈起伏。
几乎喘不过气。
看着他因焦急扭曲的脸。
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恶心。
我心中的弦彻底崩断。
李伟那句“有现金吗”像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压垮我。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嘴脸。
所有愤怒委屈不甘如火山爆发。
我紧握拳头颤抖。
强忍没挥过去。
“李伟！”
我声音因压抑怒火低沉沙哑。
每个字从牙缝挤出。
“你还有脸问我借钱？”
“你把我的车搞成这样！”
“让我跑一百多公里给你擦屁股！”
“你现在居然问我要现金？”
李伟被我气势吓一跳。
后退一步眼神闪烁。
试图辩解。
“赵强我不是那意思……”
“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我女朋友家里真有急事！”
“我不能耽搁啊！”
“情况特殊？”
“你每次借车不加油时情况就不特殊了？”
“你每次车里抽烟扔垃圾时就不特殊了？”
我步步紧逼。
把积压不满倾泻而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借车干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没加过油？”
“我只是不想计较！”
“你真当我是傻子？”
我声音越来越大。
引得周围路人侧目。
李伟脸色青白交替。
试图打断我。
但我怒火无法遏制。
“我告诉你！这次ETC卡是我拔的！”
“我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让你吃亏！”
“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活该被你占便宜！”
我几乎吼出这句话。
手指着他一字一顿。
此话一出李伟彻底愣住。
他张大嘴难以置信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周围人停止议论。
目光齐刷刷投向我们。
“你……你竟然承认了？”
“你敢承认？”
李伟回神脸上惊恐愤怒交织。
“赵强你太过分了！”
“你这是故意陷害！”
“我要告诉领导！”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告诉领导？好啊你去！”
我冷笑豁出去。
“你告诉领导你每次借车不加油！”
“你告诉领导我为你清理垃圾费多少时间！”
“你告诉领导你省钱让我接你！”
“你一五一十都告诉！”
“看看谁付出代价！”
我一连串反问堵住他嘴。
他脸色涨成猪肝色。
眼神满怨毒羞愧。
他知道若真闹到领导。
他的劣迹也会曝光。
到时丢脸的不止我。
更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不远处喇叭声。
一辆出租车停我们面前。
李伟像抓救命稻草。
恶狠狠瞪我一眼。
拉开车门想上。
“站住！”
我拦住他。
“你不是去拿车吗？”
“你不是身无分文吗？”
“你拿啥打车？”
“拿啥付拖车费停车费罚款？”
李伟愣住。
这才意识到窘境。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机。
眼神挣扎。
“我……我给家里打电话转账。”
他支支吾吾。
“好啊你赶紧打。”
我抱臂冷冷看着他。
“今天不把我的车搞定。”
“不把所有费用付清。”
“你别想离开。”
李伟被逼到墙角。
脸色铁青。
他拿出手机拨通女朋友电话。
语气带委屈请求。
让她赶紧转账。
我站在旁听着。
他在电话里颠倒黑白。
把责任全推我身上。
说我故意坑他。
我心中冷笑没反驳。
我已把该说都说了。
他怎么解释是他的事。
今天我要他把这些年账一笔笔还清。
十几分钟后李伟收到转账。
他用怨毒眼神瞪我一眼。
一言不发坐上出租车。
“等等！”
在上车前我叫住他。
李伟不耐烦回头。
一脸不情愿。
我从钱包掏出ETC卡。
在他眼前晃晃。
然后扔他怀里。
“这是你的ETC卡。”
“记住下次借别人东西。”
“先问自己付出了什么。”
说完我头也不回。
坐上另一辆出租车。
去拖车停车场。
我没再看李伟一眼。
我知道这次事件。
已彻底改变我们关系。
而我心里虽疲惫。
却感到前所未有轻松释然。
我终于为自己争取一次。
06
拖车停车场离收费站不远。
但打车过去仍耗费时间金钱。
我抵达时爱车孤独停角落。
车身沾灰尘枯叶。
显得狼狈。
拖车公司工作人员已等候。
一脸不耐烦催我办手续。
“先生您的车被认定恶意堵塞。”
“按规定除拖车费还有每日停车费。”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
递给我清单。
我接过扫一眼。
心头无奈。
拖车费一千二。
停车费一百五。
再加李伟之前三百罚款。
这开销远超我预想“小惩罚”。
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牙承担。
我掏手机准备支付。
却看到李伟发来微信。
“赵强，对不起。”
短短四个字让我愣住。
这是李伟第一次对我说对不起。
我以为他会继续骂或沉默。
没想到他道歉。
我点开消息。
他又发几段长文。
“赵强我错了。”
“我这次真知道错了。”
“我女朋友电话里把我骂一顿。”
“说我不该总占别人便宜。”
“说我把你惹急活该。”
“她说我平时对你太不公平。”
“让我好好反思。”
“她骂了我两个半小时。”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以前多混蛋。”
接着他发转账请求。
金额两千元。
附言。
“这是罚款拖车费还有以前油费。”
“不知道够不够不够你说。”
“我再补。”
看到转账和他消息。
我情绪复杂。
一方面胜利快感。
我的教训奏效了。
他终于意识到错误。
另一方面又空虚。
这一切代价值得吗？
为让他尊重我付出多少时间精力精神压力？
我没立刻接受转账。
而是回拨李伟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李伟声音沙哑。
不再嚣张愤怒。
满是疲惫真诚歉意。
“赵强……对不起。”
“我真对不起。”
“我以前太混蛋了。”
“总觉得你好欺负把你当冤大头。”
“这次事我真长记性了。”
“你放心以后我再不会这样。”
听到他诚恳道歉。
我心中坚冰融化。
虽然仍疲惫。
但至少目的达到。
他终于明白人与人关系是相互的。
付出尊重应双向。
“你把钱转来吧。”
“我已到停车场。”
我平静说。
“希望你这次真长记性。”
“真的！我保证！”
李伟声音如释重负。
我挂电话接受转账。
然后支付拖车停车费。
取回爱车。
再次坐上驾驶座启动引擎。
感觉车也卸重担。
变得轻盈。
回到公司已过下班时间。
我没去李伟办公室。
也没跟同事聊今天事。
我知道这事已在公司传开。
走进办公室时。
许多同事投来异样目光。
有好奇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我都能感受到无声议论揣测。
我没理会径直回工位。
收拾东西回家。
路上我收到母亲微信。
她出院了在家休息。
问我车借同事有没有又没油。
我笑着回。
“妈放心这次他学乖了。”
“以后我也不会再借了。”
母亲发了个笑脸。
说。
“强子长大了。”
我看着消息眼眶微热。
是的我长大了。
学会保护自己和家人。
不再让软弱成为负担。
第二天上班。
我发现李伟破天荒早到。
他看到我脸上尴尬。
随即认真表情。
“赵强早。”
他主动打招呼。
语气不再轻浮。
多一丝沉稳。
我点点头没多说。
我知道修复关系需时间。
甚至可能永不回从前。
但至少从今天起。
他学会尊重。
我也学会捍卫边界。
从那以后李伟再没借过我的车。
他甚至买了辆二手电动车代步。
每次见我都主动问好。
眼神带歉意敬意。
而我从这次事件汲取教训。
学会适当说“不”。
学会清晰表达感受。
而不是一味忍让。
或许这次看似鲁莽报复。
最终成我们间个人成长的洗礼。
它让我明白善良不应无锋芒。
一味忍让只会让不知感恩者更肆无忌惮。
而敢于捍卫权益。
即便过程伴疼痛误解。
最终换内心平静真正尊重。
我的车也找回应有尊严。
一周后公司团建投票“谁开车”。
所有人默契跳过李伟。
李伟主动报名当摄影师。
拍完照片精修发每人。
包括我。
我某天加班深夜。
发现李伟悄悄把电动车充电器借给保安。
留言“别让赵强又没电”。
被我撞见。
二人相视一笑。
没多说。
但我知道他真变了。
用行动而非语言。
而我的边界感从对抗转为建设性。
办公室氛围也微妙改善。
原来被李伟借过东西的同事。
私下谢我。
说终于有人站出来。
我笑笑说。
“都是小事。”
但心里知道。
这不是小事。
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从此我开车上路。
油表总是满的。
心也满的。
因为我学会了。
爱惜自己。
才能更好地爱惜他人。
而李伟的电动车。
也成了他新开始的象征。
我们虽不再亲近。
但彼此尊重。
这就够了。
几个月后公司年会。
李伟上台分享。
他说感谢一位同事。
让他明白“借东西要还”。
“占便宜是慢性毒药”。
台下掌声雷动。
我坐在角落。
微微一笑。
没说话。
但我知道。
那场高速上的“无声战争”。
终于以和解告终。
而我赢回了自己。
07
年会后我开车回家。
夜风吹进车窗。
带着凉意却舒服。
我打开收音机。
里面放着老歌。
唱的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哼着调子。
想起这几个月变化。
李伟不只还了钱。
还偶尔请我喝咖啡。
虽不贵但真诚。
有次他女朋友来公司。
特意给我带了家乡特产。
说谢谢我“敲醒”李伟。
我笑着收下。
没多说。
但心里暖暖的。
原来教训可以是善意的。
原来改变可以是双向的。
我妈身体恢复得不错。
她常说。
“强子现在有主见了。”
“是好事。”
我笑笑。
“是啊妈。”
“我不能总当老好人。”
“得有底线。”
她点头。
摸摸我的头。
像小时候。
回家路上我经过那個收费站。
不由自主减速。
看了一眼。
那里已恢复平静。
车流有序。
ETC通道绿灯闪烁。
我笑了笑。
踩下油门。
车子平稳驶过。
没有卡没有麻烦。
只有满满的油。
和满满的心安。
从那以后。
我偶尔会想起那一天。
想起李伟崩溃的语音。
想起车被拖走的照片。
想起现场的对峙。
那些画面像电影。
时而搞笑时而揪心。
但最终定格在。
李伟低头写检讨的样子。
和我们后来相视一笑的瞬间。
生活就是这样。
小小一张卡。
可以引发一场风暴。
也可以带来一场洗礼。
我把车停在家楼下。
锁好车。
抬头看星星。
夜空很亮。
像我的未来。
不再被利用。
不再委屈求全。
而是堂堂正正。
做自己。
第二天上班。
我收到李伟的消息。
“赵哥今天我带了早餐。”
“给你留一份。”
“谢谢你。”
我回了个笑脸。
“谢啥。”
“互相尊重就好。”
他秒回。
“嗯！”
带个坚定的表情。
我放下手机。
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阳光洒进办公室。
一切都好。
真的都好。
而我的车。
静静停在停车场。
等待下一次出发。
这一次。
油满满。
心也满满。
08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又到夏天。
公司组织了一次短途旅行。
大家商量谁开车。
自然没人提李伟。
但李伟主动说。
“我开车吧。”
“我电动车后座能带人。”
“省得大家挤。”
大家笑起来。
我说。
“行啊你负责接送。”
“油费AA。”
他点头。
“必须的！”
“我请客！”
旅行那天他早早到位。
车擦得干净。
还备了矿泉水。
大家上车时。
他女朋友也来了。
帮着发水。
一路上他讲笑话。
气氛热烈。
我坐在后排。
看着窗外风景。
心里感慨。
原来人可以变。
原来关系可以修补。
不是回到从前。
而是更好。
旅行结束。
李伟发朋友圈。
配图是我们合影。
文字是。
“感谢兄弟们。”
“尤其是赵强。”
“让我学会做人。”
我点赞。
没评论。
但心里知道。
这就够了。
回到公司。
有新同事入职。
问谁车好借。
大家异口同声。
“别借李伟的。”
“他现在最讲信用。”
新同事愣住。
我们相视大笑。
故事就这样。
在办公室流传。
成了一个关于“边界”和“尊重”的小传说。
而我。
继续开我的车。
保养准时。
油表常满。
偶尔想起那场风波。
只觉得庆幸。
庆幸我迈出了那一步。
拔掉了那张卡。
也拔掉了心中的软弱。
从此以后。
我不再是老好人。
而是一个有底线。
有锋芒。
却依然善良的人。
李伟也一样。
他从“社交达人”变成“靠谱哥”。
我们虽不常聊天。
但见面点头。
眼神里是默契。
生活继续。
车轮滚滚。
高速上再无卡顿。
只有畅通无阻。
和彼此成就的温暖。
09
又过了半年。
公司评优。
李伟意外拿了“进步之星”。
领导在会上表扬他。
说从“爱借东西”到“主动帮忙”。
变化巨大。
李伟上台领奖。
眼神扫到我。
微微鞠躬。
我鼓掌。
心里欣慰。
散会后他走过来。
递给我一张加油卡。
“赵哥这是我攒的。”
“以前欠你的油钱。”
“现在补上。”
“不多一千块。”
“你收着。”
我推辞。
“不用了。”
“都过去了。”
他坚持。
“必须的。”
“这是我的心意。”
我接过。
拍拍他肩。
“好兄弟。”
他笑得像孩子。
那一刻。
我明白。
教训不是为了伤害。
而是为了成长。
而我们都成长了。
我用那张卡加满油。
开车载母亲去郊外散闲。
她看着满油表。
感慨。
“强子现在真会过日子。”
我笑。
“是啊妈。”
“学会保护自己。”
“才能保护你。”
她点头。
眼里有泪光。
夕阳下。
车影拉长。
像我们的路。
漫长却光明。
从一张小小的ETC卡开始。
到一场无声的战争结束。
我们都赢了。
赢回了尊重。
赢回了自己。
10
如今我偶尔还会梦到那一天。
梦里收费站灯火通明。
李伟焦急挥手。
我站在远处。
手里捏着那张卡。
醒来时。
总会笑出声。
原来一切都过去了。
像一场闹剧。
却带来了真实改变。
公司里新来的小张。
问我借车笔。
我笑着说。
“可以但用完还我。”
“别弄丢。”
他点头。
认真归还。
我心想。
边界感真好。
而李伟现在是部门小管家。
谁忘带饭卡他帮忙。
谁加班他送宵夜。
大家都说。
“李伟变了个人。”
只有我知道。
那场高速风波。
是他蜕变的起点。
也是我的。
车还在。
人已不同。
故事结束。
却在每个人心里。
继续发酵。
成为关于“感恩”和“界限”的提醒。
我开车上路。
风吹乱头发。
心却平静。
因为我知道。
下一次。
无论谁借什么。
我都会问。
“你付出了什么？”
而答案。
将决定一切。
生活就是这样。
小小的卡片。
可以堵塞交通。
也可以疏通人心。
我选择后者。
从此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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