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做过最仗义的事，就是把准备付首付的8万块，一分没留，全借给了兄弟。
也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借钱给了这么个玩意儿。
当他开着新车在朋友圈里风光无限，把我当傻子一样嘲弄时，我就知道。
这人，没救了。
这钱，必须用一种让他刻骨铭心的方式，拿回来！
有些人的脸，你不狠狠抽一巴掌，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疼。
这世道，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我呸！
01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那套小两居的户型图傻乐。
虽然只是个50平米的老破小，但那是我和女友攒了三年，准备安家立业的希望。
来电显示是“皓子”，我最好的兄弟，李皓。
我笑着接起来：“喂，皓子，又在哪潇洒呢？”
电话那头却不是平时的嬉皮笑脸，而是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风子……我，我快撑不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所有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我妈……我妈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医生说是急性心梗，要做搭桥手术，不然……不然人就没了！”
李皓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我心都揪紧了。
“手术费要多少？！”我急切地问。
“医生说，前期手术加住院，至少要十万……我手上只有两万，我……”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十万。
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户型图，还有我和女友一笔一笔存钱的账本。
可电话那头，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是他妈，那个每次见我都笑呵呵塞给我水果的阿姨。
人命关天！房子没了可以再买，兄弟没了，就真的没了。
“你别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在给他打气，也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
挂了电话，我没有一丝犹豫。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刺眼的数字：81352.4元。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我奋斗多年的血汗。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转账。
输入金额：80000。
收款人：李皓。
备注：皓子，挺住！钱不够再跟我说！
点击确认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但又觉得无比踏实。
这是救命钱，我救的是我兄弟的命。
李皓几乎是秒回了信息，只有两个字：“谢了。”
后面跟着一长串省略号，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感激和无助。
我回他：“别说这些，阿姨怎么样了比什么都重要，随时给我消息。”
那一晚，我没敢把这事告诉女友，只是说首付可能要再等等。
她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体谅地点了点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着医院里的阿姨。
接下来的两天，李皓没有再联系我。
我想，他大概是忙着照顾阿姨，焦头烂额，我也没好意思去打扰。
我甚至还在盘算，剩下的1000多块，够不够给他包个红包，等阿姨出院了去探望一下。
直到第三天，我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一条让我浑身血液都凝固的动态。
02
朋友圈的发布者，是李皓。
照片上，一辆崭新的白色SUV停在4S店门口，车头扎着一朵俗气的大红花。
李皓穿着一身潮牌，戴着墨镜，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比着V，笑得春风得意，牙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配文是：“奋斗多年，喜提新座驾！人生新阶段，加油！”
下面一排共同好友的点赞和恭喜，显得那么刺眼。
“皓哥牛逼啊！”
“可以啊，闷声发大财！”
“什么时候带哥们兜兜风？”
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一动不动，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刹那间冷了下来，冻得我四肢发麻。
新车？
奋斗多年？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几百只苍蝇在里面横冲直撞。
他妈不是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吗？
我的8万块呢？我的首付钱呢？
难道……变成了这辆车？
不，不可能。
我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误会。
也许是他家别的亲戚有钱，也许这是他早就订好的车，也许……
可所有的“也许”在他那张灿烂的笑脸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那是一种比失恋还要难受百倍的滋味，是信仰崩塌的声音。
我颤抖着手，在那条朋友圈下面，敲下了一行字。
我甚至还保持着一丝理智，用开玩笑的语气，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留言：“恭喜啊，这是……救急车吗？”
发出这条评论后，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我期待着他的回复，期待他能告诉我“风子你误会了”，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点赞的人越来越多，评论也越来越多，可他始终没有回复我。
反而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共同朋友开始在下面起哄。
“哈哈哈，陈风你真相了！”
“什么梗？什么救急车？”
就在这时，我的评论下面，终于出现了一条回复。
不是李皓的。
是李皓的女朋友，刘莉。
她回了我一个翻白眼的表情，然后打字道：“陈风你什么意思啊？有病吧？买个车你眼红什么？”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李皓终于出现了。
他没有回复我，而是回复了另一个朋友的“牛逼”。
他写道：“低调低调，小目标而已。”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我那条“救急车吗？”的评论，消失了。
他删了。
他把我删了。
03
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被他这个删除的动作，彻底击得粉碎。
我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抓起手机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是嘈杂的音乐和人们的欢呼声。
他好像在KTV庆祝。
“喂？谁啊？”李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陈风。”我的声音冰冷得像块铁。
“哦，风子啊，什么事？我这边正忙着呢。”他语气轻佻，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忙着庆祝你提新车吗？”我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略带轻蔑的笑声。
“对啊，哥们提车了，不该庆祝一下？怎么，你那条评论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不像你啊。”
“我什么意思？”我气得笑了，“李皓，我问你，我那8万块钱呢？你不是说你妈做手术救急吗？！”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钱我以后会还你的，你急什么？催命鬼啊？”
“我妈的病，后来找亲戚凑够了，手术很成功。我这不过是看手里还有点闲钱，就想着改善一下生活，买个车怎么了？”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闲钱？李皓，那是我准备买房的钱！是我全部的积蓄！那是我的血汗钱！”我几乎是在咆哮。
“我知道啊。”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得可怕，“所以说我们是兄弟嘛，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等我周转开了，还能少了你的？”
“再说了，一个大男人，为了区区八万块钱，跟我在这大呼小叫的，你丢不丢人？格局太小了吧陈风！”
“我……”我被他这套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来。
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借钱救命的恩情，在他嘴里，成了我小气、格局小的证据！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朋友还等着我呢。钱的事你放心，等我手头宽裕了就还你。”
“嘟……嘟……嘟……”
他挂了。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气。
我感觉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我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谬和冰冷。
我掏心掏肺待你，你却把我当成可以随意踩在脚下的傻子。
好。
真好。
李皓，这是你逼我的。
这笔钱，我不仅要拿回来。
我还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04
冷静下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当初的转账记录，截了图。
然后，我又翻出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尤其是他哭着喊着说“救命”的那些话，一一截图保存。
证据，是我唯一的武器。
但我知道，光凭这些，最多只能打官司把钱要回来。
可我心里的这口恶气，出不了。
他必须为他的背叛和无耻，受到惩罚。
我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直接撕破脸是最不明智的，他现在就是个无赖，逼急了，他可能一分钱都不还。
我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乖乖地，把钱还给我。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得从他家人入手。
李皓或许不要脸，但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爸，李叔，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最是要面子。
我想，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李叔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客气地喊了一声：“李叔。”
“是小风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李叔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和善。
我定了定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李叔，是这样的，前几天皓子说阿姨生病做手术，跟我借了8万块钱，您知道这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是李皓的妈妈，张姨。
“什么借钱？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家皓皓跟你关系那么好，用你点钱怎么了？还特地打电话来告状？”
我愣住了，这跟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张姨，我不是告状，我只是想问问，这笔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张姨的声音充满了刻薄和不屑，“不就八万块钱吗？我们家皓皓以后是要做大生意的人，还能差你这点？天天催，跟个催命鬼似的，真晦气！”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来，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合起伙来，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榨取的提款机。
“我们家皓皓能跟你开口，是看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
“你一个外地来打工的，存点钱也不容易，我们皓皓也是想帮你‘投资’一下，等他发财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家子气，以后哪个姑娘敢嫁给你？”
张姨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诛心。
我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李皓在旁边小声地添油加醋：“妈，别跟他废话了，就是个穷酸鬼，见不得我好。”
那一刻，我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冷。
我不再争辩，只是轻轻地笑了。
“好，我知道了。”
我平静地挂掉了电话。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清明。
既然你们一家人这么整整齐齐，都觉得我好欺负。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把一个老实人逼急了，到底是什么下场。
复仇的种子，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联系李皓和他家人。
我就像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李皓有些不安。
他甚至主动给我发了条微信：“风子，还在生气呢？别那么小气嘛，等我这个月把车贷手续办完，手头就松了，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他字里行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反而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车贷手续？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概在两个月前，李皓兴冲冲地跟我提过一次，说他做生意的叔叔张伟，在市里的一个商业协会里有点人脉。
那个协会正在搞一个“青年创业扶持计划”，可以申请一笔30万的无息贷款。
当时他还半开玩笑地让我到时候给他做个“品行推荐人”，说审核很严格，需要有朋友证明他人品好，信用记录干净。
我当时还拍着胸脯答应了，说没问题。
现在想来，一切都串起来了。
他妈生病是假，缺钱是真。
但这钱，不是用来救命的。
而是用来……包装他自己！
他很可能需要一笔现金存进账户，做出一份漂亮的银行流水，来满足那个创业贷款的申请条件！
他拿到我的8万块，觉得贷款十拿九稳，所以就得意忘形，提前把车给买了！
这个推测，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李皓的命门，就被我抓住了！
那个“青年创业扶持计划”，他叔叔张伟既然是协会的，那肯定极为看重名声和信誉。
而李皓这种“骗钱买车”的行为，一旦捅出去，别说30万的贷款，他叔叔的脸都得被他丢尽！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我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那个“市商业协会”的官方网站。
果然，在网站的“扶持项目”一栏，我找到了那个“青年创业扶持计划”的公示信息。
上面有项目的详细介绍，申请流程，以及……一个负责该项目的办公室联系电话和监督邮箱！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我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市商业协会项目部。”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
我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咱们的‘青年创业扶持计划’，我想问一下，申请人李皓的审批，现在到哪个阶段了？”
06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非常专业，她告诉我，出于隐私保护，不能透露具体的审批细节。
但她也无意中确认了一件事。
“李皓先生的申请资料我们已经收到了，目前正在最后的综合评审阶段。”
“综合评审”！
这四个字，对我来说，就如同天籁之音。
这说明，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
我还有机会！
我礼貌地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立刻发一封怒气冲冲的举报信过去，那是莽夫所为。
我要做的，是“诛心”。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了那个监督邮箱的收件人一栏。
我没有直接发给项目部，而是点开了协会的组织架构图，找到了一个名字——张伟，职务是协会的副会长。
李皓的亲叔叔。
我将他的邮箱地址，和项目监督邮箱，一同放在了收件人栏里。
然后，我开始写邮件。
标题是：“关于‘青年创业扶持计划’申请人李皓先生品行与诚信情况的一点疑问”。
语气极为客气，姿态放得极低。
我首先表明身份，是李皓多年的好友，陈风。
然后，我“满怀关切”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近日，好友李皓因母亲突发重病急需手术为由，向我求助。我出于兄弟情谊，将自己预备购房的全部积蓄8万元，紧急转账给他，以解燃眉之急。”
“但几日后，我却惊讶地发现，李皓先生并未将此款用于母亲治病，而是全款购置了一辆价值不菲的新车，并在社交平台高调庆祝。”
“作为朋友，我为他生活水平的提高感到高兴，但同时也为他申请贷款的资金来源感到困惑和担忧。”
“我深知贵协会的扶持计划，旨在帮助品行端正、诚信为本的青年创业者。李皓先生此举，不知是否符合贵会对于‘诚信’二字的考核标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这8万元是我的全部心血。我担心朋友误入歧途，也担心这笔‘救命钱’的性质，会影响到贵会对他的综合评定。”
“随信附上我的转账记录截图，以及部分聊天记录截图，恳请协会领导能在百忙之中予以核实。此举并非为了追债，而是不希望一个优秀的扶持计划，因为小小的误会而蒙上尘埃。”
通篇邮件，我没有一个字在骂他，没有一句在指责他。
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关心朋友、顾全大局、但又充满无奈和困惑的“老好人”。
我把皮球，狠狠地踢给了协会，尤其是踢给了他的亲叔叔，张伟。
我相信，张伟在看到这封邮件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一边是自己要极力维护的协会声誉和规章制度，一边是自己那个撒谎骗钱、愚蠢炫耀的亲侄子。
他会怎么选？
我点击了发送。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用做。
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鱼儿上钩。
07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
仅仅过了一天。
我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李皓。
我慢悠悠地擦干手上的水，等铃声响了快一分钟，才不紧不慢地接起。
“喂。”我只说了一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问路。
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陈风！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给我叔叔，给协会发了什么东西？！”
李皓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轻佻和不屑，而是充满了惊恐和败坏。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抓耳挠腮、冷汗直流的样子。
“哦？发什么了？”我故作惊讶地问，“我没发什么啊。”
“你还装！”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叔叔刚刚打电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骗钱买车，说我人品有问题！是不是你干的？！”
“哦，你说那个邮件啊。”我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那不是举报信，我只是咨询一下。毕竟8万块不是小数目，我怕你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年轻被人骗了，好心帮你问问，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我的语气有多无辜，李皓就有多崩溃。
“好心？你这叫好心？你这是要毁了我！”他几乎是在哀求，“风哥，风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点！快再发一封邮件，就说那一切都是个误会！是你自愿投资我买车的！求求你了！”
“投资？”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李皓，你配吗？”
“你听着，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的8万块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不然，下一封邮件，可就不只是‘咨询’那么简单了。”
“我……我现在没钱啊！”他带着哭腔说，“钱都付了车款了，我哪有8万给你！”
“那就把车卖了。”我冷冷地说道，不带一丝感情，“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给你24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看不到钱，你就等着在你们整个协会，还有你叔叔面前，‘社死’吧。”
“别！别啊风哥！”
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凉的平静。
这场战争，主动权，已经完全回到了我的手上。
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表演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比我还急。
因为那30万的无息贷款，才是他眼中的头等大事。
而我，就是那个能决定他命运的，小小的“绊脚石”。
08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请问，是陈风先生吗？”
“我是。”
“你好，我是李皓的叔叔，张伟。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谈一谈。”他的语气很客气，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心里冷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可以，时间地点，您定。”
我们约在了一家颇为雅致的茶馆。
我到的时候，张伟已经坐在包厢里了。他大概五十岁上下，穿着得体的衬衫，神情严肃。
李皓和他父母，像三个做错事的学生，局促不安地坐在一旁。
尤其是李皓，脸色煞白，眼圈发黑，见到我，眼神躲闪，连头都不敢抬。
张姨那张刻薄的脸，此刻也堆满了讨好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风啊，快坐，快坐。”
我没理她，径直在张伟对面的位置坐下。
张伟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陈先生，你的邮件，我收到了。这件事，是我们家李皓做得不对，是我管教不严，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着，他竟然站起身，微微向我鞠了一躬。
我坦然受了。
这一躬，我受得起。
旁边的李皓和他父母，脸都吓白了。
“叔叔/大哥……”
张伟一摆手，制止了他们。
他重新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李皓：“现在，你，当着陈先生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李皓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地，把如何撒谎骗钱，如何拿到钱就得意忘形去买车，如何想用这笔钱做假流水骗贷款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每说一句，张伟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听到李皓他妈还打电话辱骂我时，张伟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茶杯都跳了起来。
“混账东西！”他指着李皓和他妈，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们……你们真是把我们老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张伟在协会里兢兢业业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信誉和人品！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做出这种卑劣无耻的事情！”
他转向我，脸上满是歉意和决绝。
“陈先生，你放心。第一，钱，今天一分不少地还给你。第二，李皓那个贷款申请，我会亲自撤销，并且通报协会，将他列入诚信黑名单，永不录用！”
这话一出，李皓和他妈“扑通”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不要啊叔叔！”
“大哥！手下留情啊！皓皓还年轻！”
张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对我说：“陈先生，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吗？”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张会长深明大义，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我站起身，看着面如死灰的李皓。
“钱，转给我。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09
李皓几乎是哭着把车卖给了二手车商。
新车落地打八折，他不仅没占到任何便宜，还倒亏了一笔手续费。
当我手机收到那笔8万元的到账提醒时，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星期的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
李皓的父母，提着一堆水果礼品，想来找我道歉。
我隔着门，连面都没让他们见。
“东西拿回去吧，”我对着门内说，“道歉就不必了，我承受不起。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门外传来张姨低低的哭声和李叔无奈的叹息。
我没有心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他们一家人联合起来，把我当傻子一样欺骗和羞辱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我拉黑了他们全家的联系方式，朋友圈里，也再也看不到那个上蹿下跳的身影。
世界，清静了。
我把钱重新存回银行，看着那个失而复得的数字，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悲哀和释然。
我失去了一个曾经以为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但也看清了一家人的真实面目。
这8万块，就像一剂强效的显影剂，让所有伪装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笔学费，交得值。
女友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心疼地抱着我。
“你没错，”她说，“是他们不配拥有你这样的朋友。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房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紧紧地回抱着她，心里最后的一丝阴霾，也烟消云散。
是啊，我没错。
善良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没有底线的善良。
重感情没有错，错的是把感情错付给了不值得的人。
这次的经历，像一场残酷的成人礼，让我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我学会了分辨人心，也学会了在必要的时候，亮出自己的爪牙。
保护自己，不是无情，而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10
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轨。
几个月后，我因为之前工作中的一个项目表现出色，被公司的一个老领导看中。
他辞职创业，邀请我加入他的初创团队，并给了我技术合伙人的身份和一部分原始股份。
我的人生，像是突然按下了快进键，朝着一个我从未想象过的光明方向飞速前进。
我用第一笔分红，加上之前的积蓄，在一个更好的小区，付了一套小三居的首付。
签合同的那天，阳光正好，我和女友握着手，看着彼此眼中的光，笑了。
偶尔，我也会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李皓的零星消息。
据说他因为被协会拉黑，名声在圈子里彻底臭了，他叔叔也对他彻底失望，断了所有联系。
他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打些零工，过得颇为潦倒。
那辆他引以为傲的“救急车”，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笑话。
我听了，心中再无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今天的境遇，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与人无尤。
我只是庆幸，自己及时止损，没有在那个泥潭里陷得更深。
这个世界很大，人来人往，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你的真心。
把时间和精力，留给那些真正爱你、值得你爱的人，才是最大的智慧。
有句话说得好，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去拥抱更广阔的天地，去迎接那些真正属于你的阳光和温暖。
而这，正是我用8万块钱，买来的最宝贵的一课。
（全文完）
创作声明： 本作品故事为虚构创作，部分素材来源于开放网络资源，相关图像根据剧情需要模拟生成，非真实摄录内容，特此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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