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银川的一条新闻,说双节期间,免费开放了140处停车场,接近3万个车位。这事儿本身,就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民生新闻,属于那种你看完三秒钟就会忘掉,然后继续刷下一个短视频的类型。但讲真,我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太阳穴突然就是一个突突,好像被什么东西开过光,一下子就悟了。我悟到了所有新势力造车,所有传统大厂转型,所有关于智能驾驶和未来出行的宏大叙事,最终的那个终点,那个所有英雄故事的结局,那个所有屠龙勇士的归宿——就是停车场门口,那个穿着蓝色制服,手里拿着对讲机,对你爱答不理的保安大爷。
所有车企现在干的事情,本质上都是一场大型的行为艺术,一场关于“如何优雅地抵达保安大爷面前”的装备竞赛。你以为他们在卷续航、卷算力、卷冰箱彩电大沙发?错了,那都是前戏。真正的高潮,是当你开着你那台号称“陆地飞船”、搭载了N个激光雷达和算力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宝贝疙瘩,在一个周末的商场地下车库里,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三圈之后,保安大爷从亭子里探出头,面无表情地对你摇摇手。那一刻,你车里所有的智能和科技,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你的NOMI、你的小P、你的理想同学,它们能帮你唱歌,能给你讲笑话,甚至能模拟核爆的声音,但它们没法给你变出一个车位。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带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倚天剑去打架,结果发现对方的终极大招是——不跟你打,他直接报警。
这就是当下汽车市场最荒诞的现实:掀桌子式的竞争已经从车企之间,蔓延到了城市之间,最终传导到了每一个司机身上。银川这个操作,看起来是为人民服务,实际上是什么?是一种城市级的“闪电战”。它在用一种最朴素、最蛮横的方式告诉你:“别去隔壁市了,来我这儿,我这儿车位不要钱!”。你看,这跟蔚来搞换电,小米上来就王炸,是一个逻辑。我不过了,你们也别想活。如果说之前的新势力是把蛋糕上的奶油抢走了,那银川这种操作,就是直接把餐厅给爆了,告诉所有人,来我家吃饭,不仅不要钱,我还给你刷碗。就问你怕不怕?
我们天天听车企吹他们的自动驾驶有多牛逼。什么L2、L3,什么端到端,什么BEV+Transformer,名词一个比一个玄乎,仿佛明天我们就能在车里睡大觉,车子自己就能带我们去任何地方。这是一种典型的技术崇拜。而我一直认为,决定自动驾驶成败的,根本不在于马斯克或者李斌,而在于横店影视城门口拉活儿的老头乐。只要一辆不讲道理、不遵守任何交通规则、行动轨迹堪比布朗运动的老头乐,就能瞬间让几百万的代码和几千TOPS的算力当场宕机。你的AI能预测它从左边超车,但它能预测到它会突然一个倒车,横在你面前,然后大爷下来问你收停车费吗?不能。只要大爷躺得快,责任直接就定给对方了。这就是来自民间的、最质朴的降维打击。
我作为一个真的开过特斯拉,也体验过各种所谓智能泊车的中年人,对此有切肤之痛。我曾经在一个老小区的犄角旮旯里,试图用特斯拉那个当年吹上天的自动泊入功能,停进一个稍微有点斜的车位。那十五分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十五分钟之一。车子像个喝醉了的道诡异仙,不停地前进、后退、调整角度,方向盘自己在那疯狂转动,跟雷电法王杨永信附体了一样,动静搞得特别大,路过的街坊邻居都以为我这车坏了,纷纷驻足围观,还有个大妈好心问我要不要帮忙推一下。最后,在系统第N次提示“泊车失败,请接管”之后,我心态爆了,一脚油门出去,自己一把轮就倒进去了,前后不超过三十秒。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所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就像一个压缩毛巾,看起来很小很精致,真要用来擦脸,还不如我妈二十年前给我买的毛巾好用。
这就是品牌玄学在现实面前的崩塌。你买奔驰,买的是那个三叉星徽带来的社交光环。你买特斯拉,买的是那种硅谷极客的科技信仰。这种爱真的很特别,当你爱一个品牌的时候,你会为它的一切辩护。但是,当你在停车场被保安大爷拦住,或者你的自动泊车像个傻子一样反复抽搐的时候,你那个信仰是没法帮你解决问题的。你的奔驰车友群里,没人能远程给你一个车位。你的特斯拉OTA升级,也没法给你升级一个任意门。最后你还是得摇下车窗,递上一根烟,用最原始的方式,跟保安大爷进行沟通。所以说,什么才是你的车上最核心的智能硬件?是你的嘴和口袋里的那包中华。
车企们现在就像一群内卷的修仙者。有的专修“肉身”,把零百加速、底盘悬挂搞到了极致,力求金钟罩铁布衫。有的专修“神识”,把智能座舱、语音交互玩出了花,恨不得在你车里装个三体人。他们都在疯狂修炼,都想渡劫飞升。但他们都忽略了,真正的天劫,不是在纽博格林赛道,也不是在发布会的PPT上,而是在周六晚上七点半的万达广场地下三层。你能不能找到车位,你能不能停进去,你能不能在走的时候顺利开出来。这才是对你这次“出行体验”的最终审判。
能过,就是能过。过不了,你车里就算能看IMAX电影,能唱KTV,那也只是一个装修豪华的牢笼。
写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把这些科技公司比作修仙的有点老套,但讲真,又特别贴切,你们就说是不是吧。反正我觉得,与其花几十万去买那些不断需要付费解锁的软件功能,不如跟小区的保安大爷搞好关系。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未来最高级的自动驾驶形态,不是车联网,而是“保安联网”。你的车直接跟全国的保安亭系统打通,在你出发的时候,就提前预定好了车位,等你到了,道闸自动为你抬起,保安大爷还微笑着给你敬个礼。他妈的,一个车位都找不到造什么车!这才是真正的用户痛点,这才是真正的科技与狠活。
所以,银川免费停车这个事,在我看来,就是一次返璞归真。它撕掉了所有关于汽车的华丽辞藻,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回了现实。它告诉我们,在出行的这场黑暗森林里,最强大的武器,往往不是那些看起来最高科技的东西。有时候,它就是一个免费的车位。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粗暴。所以,所有车企的最终归宿是什么?不是星辰大海,而是成为保安大爷的好朋友。而你,作为车主,最值得炫耀的技能,也不是你的车有多少功能,而是你手机里存了多少个停车场保安的电话。这才是这个时代最硬核的赛博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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