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非要我给小姨子买宝马,我拉她进民政所:你姐要跟我离——她

开篇声明: 本故事改编自真实生活案例,旨在探讨家庭关系中的边界与责任,文中人物与情节均为艺术创作。

媳妇非要我给小姨子买宝马,我拉她进民政所:你姐要跟我离——她-有驾

01

鲁西南的夏夜闷得像口大蒸笼,堂屋那盏25瓦的灯泡晃悠着昏黄的光,把墙上"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照得发虚。我叫王强,今年三十八,在镇上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店,外人都喊我强哥,以为我赚大钱,只有我自己知道,账本上的红笔比黑笔长得多。

"姐夫!就这车!"小姨子翠莲"啪"地把手机拍在八仙桌上,震得搪瓷缸子"哐当"翻倒,茶水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她刚从邻村婆家回来,碎花裙下摆还沾着泥点,嗓门却比村口大喇叭还亮,"88万!珍珠白宝马X3!俺婆家嫂子那奥迪都开三年了,俺骑个电驴赶集都被人笑话!"

手机屏保上的宝马车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我端着的搪瓷碗停在半空,面条汤顺着碗沿滴在裤腿上,烫得我一激灵。翠莲她男人是邻村搞养殖的,前年赔了钱,家里连台像样的四轮车都没有,她咋突然盯上宝马了?

"翠莲,你..."我想说点啥,喉咙却像被灶膛里的浓烟呛住。

"姐夫你啥意思?"翠莲眉毛一挑,手机屏幕往我眼前又怼了怼,"俺知道你有钱!建材店门口那辆货车,拉一趟砂石就赚两千!"

我瞅着她沾着草屑的发梢,心里像压了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石头。这丫头打小就爱跟人比,当年她出嫁,我这个当姐夫的掏空积蓄给她凑了三万彩礼,去年她男人赌钱输了两万,又是我偷偷垫上的窟窿。可宝马?那是88万,不是88块。

"强子,你咋不说话?"妻子秀兰端着一摞碗从厨房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她是村小的代课老师,每月工资刚够给闺女买奶粉,可每次翠莲来要钱,她总像被灌了迷魂汤。

"姐你看他!"翠莲立刻转向秀兰,嗓门拔尖,"俺就想要辆宝马撑撑腰,他那脸拉得比驴还长!"

秀兰把碗重重搁在碗柜上,没看我,却对着墙说话:"强子,翠莲在婆家不容易。她嫂子开奥迪,她骑电驴,是挺让人笑话的。"

"可那是88万!"我终于把碗重重墩在桌上,面条汤溅到桌布上,"咱家啥情况你不知道?盖房欠王木匠的15万还没还,建材店这个月流水刚够还房贷!"

"还房贷咋了?"翠莲突然站起来,碎花裙转了个圈,"俺姐夫是大老板!人家都喊强哥!88万对强哥来说算啥?"她突然伸手夺过我手里的搪瓷碗,"哐当"扔进灶房泔水桶,"吃!就知道吃!俺看你是故意不想给俺买!"

我盯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村口小卖部看到的一幕。那天我去买烟,透过玻璃门看见翠莲和几个娘们坐在里面,桌上摆着瓜子皮,她正举着手机唾沫横飞:"俺姐夫?那可是大老板!镇上半条街的建材都是他供的货,买辆宝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当时我只当她吹牛,现在才明白,这丫头是真把我当提款机了。

"翠莲,"我尽量让声音平稳些,"你姐夫不是大老板,就是个挣辛苦钱的。这88万,俺们家真拿不出。"

"拿不出?"翠莲突然冷笑,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摔在桌上,"这是啥?俺上周去你店里拍的!"照片上是我刚进的一批钢筋,码得整整齐齐,"你跟俺说这堆铁不值钱?"

"那是周转的货!"我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卖了才能回款,俺总不能把钢筋拉去给你换宝马?"

"咋不能?"翠莲梗着脖子,"先卖了钢筋买车,等俺开上宝马,帮你拉几单大生意,还怕赚不回来?"

秀兰突然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声音闷闷的:"强子,要不...俺们想想办法?翠莲毕竟是俺唯一的妹妹。"

我看着妻子花白的鬓角,心里那股火气"噌"地就灭了。结婚十五年,秀兰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当年我穷得叮当响,她不顾家里反对嫁给我,现在她开口求我,我咋忍心拒绝?可88万...我摸了摸裤兜里的账本,那是我昨晚对账到凌晨三点的成果,红笔写的支出比黑笔写的收入长出一大截。

"姐你看!姐夫就是疼你!"翠莲立刻眉开眼笑,一把搂住秀兰的脖子,"俺就知道姐夫最疼俺了!"

我望着灯泡上晃悠的蛛丝,突然觉得这夏夜比腊月还冷。

02

接下来的三天,我活像被架在火上烤。

翠莲几乎是住到了我家,早上一起床就打开手机刷宝马的视频,一会儿说真皮座椅多舒服,一会儿说全景天窗多敞亮,晚上就缠着秀兰嘀咕到半夜。我躲在建材店阁楼对账,账本上的数字像活过来似的,在眼前跳来跳去。

"王木匠欠款150000(红笔)"

"信用社贷款80000(红笔)"

"翠莲彩礼30000(红笔)"

"翠莲男人赌债20000(红笔)"

"闺女幼儿园学费5000(红笔)"

黑笔写的收入只有孤零零的一行:"砂石运输费2300(黑笔)"。那是我昨晚给邻村工地拉砂石到凌晨三点挣的辛苦钱,方向盘把手上的茧子磨得生疼。

"强哥,又对账呢?"店里的伙计小王端着碗绿豆汤上来,"嫂子刚才打电话,说让你早点回去,翠莲姐带婆家亲戚来参观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翠莲这是要干啥?

赶回店里时,门口果然停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翠莲正指挥着几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参观我的建材堆。为首的是个胖娘们,脖子上挂着金链子,一看就是她婆家那位开奥迪的嫂子。

"嫂子你看!"翠莲指着我那辆跑了五年的货车,嗓门比集市上卖西瓜的还亮,"这就是俺姐夫的车!拉20吨没问题!"她突然转向我,"姐夫,快给俺嫂子说说,你那宝马啥时候提?"

胖娘们抱着胳膊绕着货车转了一圈,嘴角撇得能挂油瓶:"强老板就是不一样,货车都比俺家奥迪能装。"

我脸上发烫,像被人当众扒了衣裳。小王在旁边偷偷拽我衣角,我知道他想说啥——昨天进货的钱还是跟他借的。

"翠莲,你带亲戚先屋里坐。"我强扯出个笑脸,想把人往店里引。

"坐啥坐!"翠莲突然提高嗓门,"姐夫你是不是忘了?今天4S店打电话,说珍珠白宝马就剩最后一辆了!"她突然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宣传单,往我脸上拍,"人家说了,今天订车送五年保养!"

胖娘们"噗嗤"笑出声:"翠莲,你姐夫是不是舍不得给你买啊?"

"俺姐夫才不!"翠莲梗着脖子,眼泪却突然在眼眶里打转,"俺姐夫最疼俺了...他就是..."她突然转向我,声音发颤,"姐夫,你就给俺买了吧,不然俺在婆家真没法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看见对门卖猪肉的老李正举着刀比划,像是在说我小气;隔壁理发店的小红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烫头发的卷棒。

"强子,你就给翠莲订了吧。"秀兰不知啥时候站在人群后面,脸色苍白,"不然...不然俺们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炸雷在我耳边响,震得我耳朵嗡嗡疼。我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手指,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她穿着红棉袄坐在我那辆二手摩托车后座,趴在我耳边说:"强子,俺跟你吃苦,啥时候都不后悔。"

才十五年,咋就变了呢?

03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在建材店阁楼蹲了一夜。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账本上的红笔字像一条条血口子。天快亮时,我摸出手机给发小柱子打电话,他在县城开饭馆,是我最后能指望的人了。

"柱子,哥求你个事..."我蹲在电话亭里,声音发涩。

"强哥?你咋了?"柱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你那儿...能借俺点钱不?"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拍桌子:"强哥!你逗俺玩呢?你小姨子昨天刚在家族群里发朋友圈,说你要给她买宝马!还说你店里钢筋都卖疯了!"

我拿着电话的手抖起来,水泥地上的裂缝在眼前越变越大,像要把我吞进去。翠莲...她竟然在家族群里这么说?

"柱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柱子打断我,"俺媳妇刚才还说,让俺跟你学学,也给她妹买辆好车!强哥,你要是不差钱就直说,别拿俺开涮!"

电话"嘟嘟"响起来,我握着听筒站在原地,像被人抽走了骨头。太阳慢慢爬过东边的杨树梢,把建材店的招牌照得发白,我突然想起闺女昨天放学说的话——"爸爸,老师说再不交学费,就不让俺进教室了。"

回到家时,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一桌子菜,翠莲正给秀兰夹红烧肉,两人有说有笑,像啥都没发生过。看见我进来,翠莲立刻放下筷子:"姐夫,钱凑够了?"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墙角的柜子前,从最底层摸出个铁皮盒子。那是我爹走的时候留给我的,里面装着家里所有的重要东西。我把盒子往桌上一倒,"哗啦"一声,欠条、账本、闺女的学费单撒了一桌子。

"翠莲你看清楚!"我抓起那张按着手印的欠条,往她眼前送,"这是盖房欠王木匠的15万!"又拿起账本,红笔字在她眼前晃,"这是你姐夫的账本!上个月挣8000,还房贷5000,给你买金镯子2800,闺女学费欠着500!"

翠莲的脸"唰"地白了,像被石灰水泼过。秀兰突然站起来,把欠条往桌子底下塞:"强子你疯了!跟孩子说这些干啥!"

"俺没疯!"我甩开她的手,声音发颤,"秀兰你看看!这是你妹妹干的好事!"我掏出手机点开家族群,翠莲那些"姐夫是大老板"的朋友圈截图赫然在目。

"俺...俺那是说着玩的..."翠莲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俺婆家天天骂俺没本事...俺就是想..."

"想让你姐夫破产?"我打断她,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账本上,把"闺女学费500"的字迹泡开,"俺们不是城里大老板,一分钱都得掰开花!你要宝马,俺们拿啥买?卖闺女?还是把建材店抵出去?"

"强子你别说了!"秀兰突然扑过来抢我的手机,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几道血印,"翠莲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

"原谅?"我看着手背上的血珠,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秀兰,你忘了王木匠昨天来店里要账?忘了闺女哭着说同学笑她没新书包?"我抓起账本往她怀里塞,"你自己看!这个家早就被你妹妹掏空了!"

翠莲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就往我头上砸:"王强你混蛋!俺让你骂俺姐!"

"砰"的一声闷响,缸子在我额角碎成几片。血顺着眉毛流下来,滴在账本上,红得刺眼。我抹了把脸,看着掌心的血,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我疼了十五年的小姨子,这就是我护了十五年的家。

04

那天后,秀兰搬到了东厢房睡。她不跟我说话,也不给我做饭,每天下班就躲在屋里给翠莲打电话。翠莲倒是没来店里闹,可镇上的风言风语却像长了翅膀——都说我王强发达了就忘了本,连小姨子买车都舍不得。

第四天傍晚,我刚把最后一袋水泥卸完,手机突然响了。是王木匠,声音像磨盘一样粗:"强子,明天再不还钱,俺就拉你店里的钢筋抵债!"

挂了电话,我蹲在砂石堆上抽烟。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没人要的破木头。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条短信,秀兰发的:"明天去给翠莲订车,不然就离婚。"

我盯着"离婚"两个字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烟蒂烫到手指,我才发现烟早灭了。

第二天一早,我揣着三样东西去了翠莲婆家——王木匠的欠条,我那本记了五年的账本,还有秀兰那条离婚短信。翠莲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看见我来,脸立刻拉下来:"你来干啥?钱凑够了?"

"凑够了。"我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布包,"不过得你跟俺去个地方。"

"去哪儿?"翠莲警惕地看着我。

"到了你就知道。"我拽着她胳膊就往外走,她男人想拦,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这两年他欠我的钱,够买三辆宝马了。

翠莲一路挣扎,碎花裙被路边的荆棘勾破了好几个洞:"王强你疯了!你要带俺去哪儿!"

我没说话,拽着她往镇东头走。远远地,红砖墙的民政所越来越近,墙上"婚姻登记处"五个白字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晕。

"王强你停下!"翠莲突然使劲挣开我的手,脸色惨白,"这是...这是民政所!你来这儿干啥?"

我掏出布包里的三样东西,往她面前一摊:"你自己看。"

欠条上的红手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账本上的红笔字密密麻麻像蜘蛛网,手机屏幕上"离婚"两个字闪着寒光。翠莲的手抖得厉害,拿起账本翻了几页,突然"哇"地哭出声:"俺不知道...俺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我看着她哭花的脸,心里像被钝刀子割,"你以为你姐夫是大老板?你知道俺晚上拉砂石到几点?你知道你姐为了给你买车,连闺女的学费都敢欠?"

"俺错了姐夫...俺错了..."翠莲突然跪坐在地上,手里的账本散落一地,"俺不该跟你要宝马...俺不该在婆家吹牛...俺不该..."

"晚了。"我打断她,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姐说了,今天不买车就离婚。"我拽起她的胳膊,往民政所门口拖,"走,进去问问你姐,这婚到底离不离!"

翠莲像被抽了骨头,瘫在地上不肯走。我低头看她,突然发现她碎花裙的膝盖处磨破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秋裤——原来这个天天喊着要宝马的小姨子,连条新秋裤都舍不得买。

"姐夫..."翠莲突然抓住我的裤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俺求你...别跟俺姐离婚..."

我看着她手里攥着的账本,那一页正好记着给她买金镯子的钱——2800块,够给闺女交半年学费。远处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我突然想起秀兰当年坐在我摩托车后座的样子,红棉袄,麻花辫,趴在我耳边说:"强子,俺跟你吃苦,啥时候都不后悔。"

媳妇非要我给小姨子买宝马,我拉她进民政所:你姐要跟我离——她-有驾

05

民政所门口的红砖墙被雨水冲刷得发白,墙根处长着几丛野草。翠莲的碎花裙被风吹得猎猎响,她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

"姐夫...俺真知道错了..."她声音发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俺不该跟你要宝马...俺不该在家族群吹牛...俺现在就给俺姐打电话,说车俺不买了..."

"晚了。"我挣开她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秀兰昨晚发的短信:"明天不订车就离婚,俺不能让俺妹受委屈。"

翠莲的脸"唰"地白了,像被人兜头浇了桶井水。她突然抢过我的手机,手指哆嗦着按号码,可按了半天,手机却"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出几道裂纹,像她刚才哭花的脸。

"俺去找俺姐!"翠莲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往镇上跑。碎花裙下摆扫过路边的泥坑,溅了她一裤腿泥点子,可她像没看见似的,跑得比赶集时抢便宜菜的老太太还快。

我蹲下身捡起手机,裂纹里还沾着草屑。远处传来闷雷声,乌云像块大黑布,慢慢压了下来。

"强子?"

我猛地回头,看见秀兰站在民政所门口的老槐树下,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她手里攥着个布包,正是我昨天晚上落在家里的那个——里面装着我和她的结婚证。

"你咋来了?"我嗓子发紧,像吞了把沙子。

"俺...俺来给你送结婚证。"秀兰把布包往我怀里塞,手指触到我手背上的伤疤——那是上次给工地拉钢筋时被划伤的,"翠莲都跟俺说了...她说你把欠条和账本都给她看了..."

"那你还..."我想说"那你还逼俺买车",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秀兰的眼睛红得像兔子,鬓角不知啥时候多了几根白头发,看着让人心疼。

"俺错了强子。"秀兰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俺不该逼你...俺不该光顾着翠莲...俺忘了你拉砂石到半夜...忘了闺女哭着要新书包..."

雨点突然砸下来,打在脸上生疼。我把布包往她怀里塞,转身想走——店里的水泥还没盖塑料布,淋湿了就全废了。

"强子你别走!"秀兰突然抱住我的腿,雨水混着眼泪淌在我裤腿上,"俺知道错了...俺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别跟俺离婚..."

我看着她花白的鬓角,心里像被人用钝刀子割。结婚十五年,她跟着我住过漏雨的土坯房,吃过掺着麸子的窝窝头,当年我阑尾炎住院,她抱着孩子在医院走廊蹲了三夜。

"起来吧,雨大了。"我拉起她,把布包打开——里面除了结婚证,还有一沓零钱,用皮筋捆着,最大的票子是五十的。

"这是俺攒的代课工资..."秀兰把钱往我手里塞,"先还王木匠...不够俺再跟俺妈要..."

我攥着那沓还带着她体温的零钱,突然想起翠莲刚才跪在地上哭的样子。这对姐妹,一个虚荣得让人心烦,一个糊涂得让人心疼,可她们都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

"走,回家。"我拉起秀兰的手,往建材店走。雨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可我觉得心里那块压了半个月的石头,突然没了。

06

那天后,翠莲再也没提过宝马的事。她把婆家给的压箱底钱偷偷塞给我,红着脸说:"姐夫,这钱你先拿着还账,俺以后再也不跟人攀比了。"

王木匠的账还了一半,剩下的他说不急,还拍着我肩膀说:"强子,好女婿难找,好好跟秀兰过日子。"

秀兰从东厢房搬回了堂屋,每天晚上帮我对账,红笔字慢慢比黑笔字短了。她还把"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取下来,换成了我和她还有闺女的全家福——照片上,翠莲正搂着我的脖子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上个月赶集,我给翠莲买了辆电动三轮车,带棚的那种。她摸着车把掉眼泪,说比宝马还好。秀兰在旁边笑她傻,眼角的皱纹像朵绽开的菊花。

现在我还是每天起早贪黑拉砂石,账本上的红笔字还在,可我不烦了。因为我知道,家不是账本上的数字,不是谁开啥车,而是不管多晚回家,总有盏灯为你亮着,总有碗热汤等着你。

那天闺女突然问我:"爸爸,啥是宝马?"

我抱着她指着天上的云彩:"就是像云彩一样好看的车。"

"那俺不要宝马,"闺女搂着我的脖子,"俺要爸爸每天都回家给俺讲故事。"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辈子最值钱的,不是啥宝马奥迪,而是怀里这个热乎乎的小丫头,是那个会跟我吵架却总给我留门的秀兰,是那个虚荣却知道错的翠莲。

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王强这辈子最该珍惜的宝贝。

07

秋老虎赖在鲁西南不肯走,建材店的水泥晒得烫手。我正和小王卸钢筋,就见翠莲骑着我给她买的电动三轮车来了,车斗里装着半筐刚摘的脆梨,绿莹莹的煞是喜人。

"姐夫!歇会儿吃梨!"她把车停在树荫下,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碎花裙换成了干活穿的蓝布褂子,看着倒比以前顺眼多了。

我直起腰捶捶后背,钢筋压得腰椎又开始疼。小王凑过来低声说:"强哥,你这小姨子像换了个人似的。"

可不是咋的。自从上次民政所那出事后,翠莲像是突然长大了。不再天天描眉画眼,也不跟婆家嫂子攀比了,听说还在邻村找了个给大棚摘菜的活,每天天不亮就去,挣得不多,倒也踏实。

"姐夫,给。"翠莲递过来个洗得干干净净的梨,上面还挂着水珠,"俺婆家种的,甜着呢。"

我接过梨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淌,甜得心里发慌。这丫头,打小就嘴甜,当年要不是她一口一个"好姐夫",我也不会把准备买拖拉机的钱给她凑彩礼。

"对了姐夫,"翠莲突然从布兜里掏出个红布包,往我手里塞,"这是俺摘菜挣的钱,你先拿着还账。"

布包沉甸甸的,里面全是零钱,最大的票子是二十的。我心里一热,像揣了个刚出锅的烤红薯:"你留着自己花,姐夫这儿不着急。"

"不行!"翠莲把布包硬塞进我裤兜,"俺知道王木匠还来要账,俺这钱虽然不多,也是俺的心意。"她突然低下头,声音发颤,"以前都是俺不懂事,老跟你要钱...以后俺再也不了..."

我看着她被太阳晒黑的脖子,突然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秀兰穿过的旧衣裳,跟在我屁股后面捡石子,喊着要当新娘子。一转眼,都当娘了。

"行,姐夫收下。"我拍拍她的肩膀,"不过这钱你得自己交给王木匠,就说...就说是你还他的。"

翠莲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夜空里最亮的星:"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你王大爷那人,吃软不吃硬。"

那天下午,翠莲真的提着一篮梨去了王木匠家。后来听秀兰说,翠莲在王木匠家门口站了一下午,把自己咋跟人攀比,咋逼我买宝马的事全说了,说得眼泪汪汪的。王木匠最后不仅没要钱,还塞给翠莲五十块钱,说让她给孩子买糖吃。

"强子,你说翠莲是不是真改了?"晚上躺在炕上,秀兰摸着我的腰问。前几天她非拉我去镇卫生院拍片子,医生说我这腰是长期劳累落下的毛病,得好好养着。

"改了,"我把她的手往被窝里塞,"就是苦了这孩子,以前被俺们惯坏了。"

秀兰突然翻过身抱住我,眼泪掉在我后背上,热乎乎的:"都怪俺...要不是俺老护着她,她也不会这样。"

"过去的事了。"我拍拍她的手,"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供闺女上大学,给你买个金镯子。"

"买啥金镯子,"秀兰在我背上蹭了蹭,"俺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只要你和闺女好好的,比啥都强。"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墙上的全家福照得朦朦胧胧。照片上,翠莲正搂着我的脖子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08

霜降那天,镇上突然来了辆崭新的宝马X3,珍珠白的,跟翠莲当初要的那辆一模一样。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据说是县城房地产老板的儿子,来镇上考察项目。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天就传到了翠莲耳朵里。我正跟秀兰在店里盘点钢筋,就看见翠莲骑着电动三轮车来了,车斗里还放着她摘菜用的篮子。

"姐夫,你看!"翠莲指着停在对门饭馆门口的宝马车,眼睛里闪着光,跟当初在手机上看图片时一模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怕她又犯老毛病。秀兰也赶紧放下手里的账本,紧张地看着她。

翠莲却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这车是好看,就是太贵了。"她拍了拍自己的电动三轮车,"俺这三轮车也挺好,能拉菜,能赶集,还不用加油。"

我和秀兰都松了口气,相视而笑。小王在旁边偷偷竖大拇指,我知道他想说啥——这小姨子,是真长大了。

那天傍晚,房地产老板的儿子突然来店里买水泥。小伙穿着讲究,手腕上的金表闪得人眼晕。翠莲正好来送晚饭,看见小伙从宝马车上下来,眼睛亮了一下,却没像以前那样往上凑。

"强老板,给我来十袋水泥。"小伙递过来一张卡,说话像嘴里含着糖。

"好嘞。"我招呼小王搬水泥,心里却犯嘀咕——这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咋亲自来买水泥?

小伙却突然转向翠莲,眼睛直勾勾的:"这位大姐,你这电动三轮车挺别致啊。"

翠莲脸一红,像熟透的苹果,低下头摆弄手里的菜篮子:"俺...俺这是干活用的。"

"我出五千块,你把车卖给我呗?"小伙突然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往翠莲手里塞,"我看这车上的菜篮子挺好看,想回去当装饰。"

翠莲的脸"唰"地白了,像被人泼了盆冷水。她把钱往小伙手里一推,声音发颤:"俺不卖!这是俺姐夫给俺买的!"

小伙"噗嗤"笑出声:"五千块都不卖?你这破车也就值五百。"

"俺不卖!"翠莲突然提高嗓门,眼眶都红了,"俺姐夫买的车,多少钱都不卖!"

我心里一热,像揣了个刚出笼的包子。小王在旁边偷偷拽我衣角,我知道他想说啥——这小伙一看就不是好人,别惹他。

"小伙子,"我走过去把翠莲拉到身后,"车不卖,水泥你还要不要?"

小伙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笑了:"强老板挺护小姨子啊?听说你前段时间为了给她买宝马,连婚都要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踩了尾巴。这小子咋知道这事?

"俺姐夫才不是!"翠莲突然从后面钻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是俺不懂事跟俺姐夫要宝马!俺姐夫是好人!比你强一百倍!"

小伙被她吼得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行,强老板,算你厉害。"他突然从钱包里又掏出一沓钱,往我手里塞,"这是水泥钱,不用找了。"

我把钱往他手里一推:"水泥一百二一袋,十袋一千二,多一分不要。"

小伙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竖起大拇指:"强老板,有种!我叫李想,交个朋友。"

我没说话,只是把水泥钱数好递给他。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茬,我可不想跟他交朋友。

09

李想走后,翠莲突然蹲在地上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她的菜篮子上。我和秀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丫头又咋了。

"俺...俺刚才是不是给你丢人了?"翠莲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俺不该跟人家吵架..."

"没有,"我拍拍她的肩膀,"你做得对,咱人穷志不短。"

秀兰也蹲下来,掏出帕子给翠莲擦眼泪:"就是,咱不跟那些有钱人比,过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

翠莲突然扑进秀兰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姐,俺以前真傻...为了辆宝马差点把你和姐夫的家拆散..."

"过去的事了。"秀兰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发颤,"以后咱姐妹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翠莲开着她的电动三轮车,车斗里装满了刚摘的蔬菜,笑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秀兰坐在旁边,手里拿着账本,红笔字越来越短,黑笔字越来越长。闺女趴在车斗里,手里拿着个大红苹果,喊着要给我吃。

我突然觉得,这梦真好。没有宝马,没有奥迪,只有俺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店门,就看见李想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果篮,笑得像朵喇叭花。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咋又来了?

"强老板,早啊。"李想把果篮往我手里塞,"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

我没接果篮,心里犯嘀咕——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强老板,实不相瞒,"李想突然收起笑容,"我爸让我来镇上考察,想建个农产品加工厂,我觉得翠莲大姐种的菜挺好,想跟她合作。"

我愣住了,像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这小子,昨天还嘲笑翠莲的电动三轮车,今天就想合作?

"俺...俺的菜不好..."翠莲不知啥时候来了,手里还提着她摘菜用的篮子,脸涨得通红。

"好!咋不好!"李想突然提高嗓门,"你种的菜新鲜,没打农药,现在城里人就喜欢这个!"他突然从包里掏出份合同,往翠莲手里塞,"大姐,咱们签个合同,我包销你种的菜,价格保证比集市上高!"

翠莲的手抖得厉害,合同差点掉在地上。我接过合同看了看,上面的条款写得清清楚楚,确实比集市上的价格高不少。

"你...你为啥要跟俺合作?"翠莲的声音发颤,眼睛里全是疑惑。

"因为我佩服你。"李想看着翠莲的眼睛,表情严肃,"昨天你宁愿不要钱,也要维护你姐夫送的三轮车,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跟好人合作,我放心。"

翠莲突然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合同上。我知道她为啥哭——这辈子,除了我和秀兰,还没人这么夸过她。

"行,俺跟你合作!"翠莲抹了把眼泪,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却像朵盛开的花。

媳妇非要我给小姨子买宝马,我拉她进民政所:你姐要跟我离——她-有驾

10

转眼到了冬天,鲁西南下起了第一场雪。翠莲的蔬菜大棚里却暖烘烘的,绿油油的青菜长得喜人。李想的农产品加工厂也建起来了,翠莲成了厂里的种植顾问,每天穿着工作服在大棚里忙前忙后,比以前更黑了,也更爱笑了。

那天我去大棚送钢筋,正好看见翠莲在给工人讲课,讲咋种出不打农药的青菜。她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个小黑板,讲得眉飞色舞,跟以前那个只会攀比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姐夫!"翠莲看见我来,眼睛一亮,像夜空里最亮的星,"你来得正好,俺有东西给你。"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布包,往我手里塞,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一沓崭新的钞票,用皮筋捆着,整整齐齐的。

"这是...?"我愣住了,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

"这是俺的工资,"翠莲笑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你先拿着还账,剩下的给俺姐买个金镯子。"

我心里一热,像揣了个刚出锅的烤红薯。这丫头,打小就知道疼人,当年要不是她一口一个"好姐夫",我也不会把准备买拖拉机的钱给她凑彩礼。

"你留着自己花,"我把钱往她手里塞,"姐夫这儿不着急。"

"不行!"翠莲把钱硬塞进我裤兜,"俺知道王木匠的账还没还完,俺这钱虽然不多,也是俺的心意。"她突然低下头,声音发颤,"以前都是俺不懂事,老跟你要钱...以后俺再也不了..."

我看着她被太阳晒黑的脖子,突然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秀兰穿过的旧衣裳,跟在我屁股后面捡石子,喊着要当新娘子。一转眼,都当娘了。

"行,姐夫收下。"我拍拍她的肩膀,"不过这钱你得自己交给王木匠,就说...就说是你还他的。"

翠莲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夜空里最亮的星:"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你王大爷那人,吃软不吃硬。"

那天下午,翠莲真的提着一篮青菜去了王木匠家。后来听秀兰说,翠莲在王木匠家门口站了一下午,把自己咋跟李想合作,咋种出不打农药的青菜的事全说了,说得眉飞色舞的。王木匠最后不仅没要钱,还塞给翠莲五十块钱,说让她给孩子买糖吃。

"强子,你说翠莲是不是真长大了?"晚上躺在炕上,秀兰摸着我的腰问。前几天她非拉我去镇卫生院拍片子,医生说我这腰是长期劳累落下的毛病,得好好养着。

"长大了,"我把她的手往被窝里塞,"就是苦了这孩子,以前被俺们惯坏了。"

秀兰突然翻过身抱住我,眼泪掉在我后背上,热乎乎的:"都怪俺...要不是俺老护着她,她也不会那样。"

"过去的事了。"我拍拍她的手,"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供闺女上大学,给你买个金镯子。"

"买啥金镯子,"秀兰在我背上蹭了蹭,"俺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只要你和闺女好好的,比啥都强。"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墙上的全家福照得朦朦胧胧。照片上,翠莲正搂着我的脖子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突然觉得,这辈子最值钱的,不是啥宝马奥迪,而是身边这个热乎乎的女人,是那个会跟我吵架却总给我留门的秀兰,是那个虚荣却知道错的翠莲,还有那个每天晚上等我回家讲故事的小闺女。

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王强这辈子最该珍惜的宝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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