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赶紧下楼！"小张在电话里故意卖关子，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兴奋。老爷子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叼着半根黄瓜，听见儿子这么一喊，差点被黄瓜噎着。他趿拉着那双穿了三年的塑料拖鞋，一边下楼一边嘀咕："这兔崽子又整什么幺蛾子？"
刚走到单元门口，老爷子就愣住了。一辆锃亮的新能源车停在眼前，儿子靠在车边上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这是咋回事？"老爷子手指头不自觉地搓着裤缝，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裤上立刻多了几道褶子。
"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专门给您代步用。"小张把钥匙塞进老爸手里。老爷子接过钥匙的时候，手有点抖，钥匙串哗啦哗啦直响。"不是说好给你攒着娶媳妇用吗？"老爷子嘴上这么说，眼睛却黏在车上挪不开，活像小孩见了新玩具。
这辆车是小张精挑细选半个月的成果。顶配才十八万，续航五百多公里，充一次电能跑整整一礼拜。老爷子每周雷打不动要去两趟菜市场，隔三差五还得去郊区钓鱼场，这续航绰绰有余。最绝的是电机功率够大，起步那叫一个快。后来老爷子跟老伙计们吹牛："我儿子买这车，绿灯一亮能把老张头的燃油车甩出二里地去！"
提车那天，小张特意给老爸演示了自动泊车功能。老爷子看得眼都直了："好家伙，方向盘一撒手，它自己就怼进去了？这不成精了吗？"第二天全小区都知道了，老爷子逢人就显摆："来来来，看我给你们表演个绝活！"那得意劲儿，比当年评上厂里先进工作者还来劲。
上周接孙女放学，老爷子下车时忘了关车门。车子立马滴滴滴叫唤起来，还往小张手机上发了条提醒。老爷子挠着头直乐："这车咋比我家老婆子还爱叨叨？"从那以后，他见人就说："我家这车比警卫员还机灵！"
小张发现，老爷子现在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擦车。有回半夜起夜，看见老爷子穿着秋裤蹲在车里，手指头轻轻摸着方向盘。被发现后老爷子慌得直摆手："我就试试座椅软不软..."这场景让小张突然想起小时候，老爷子骑二八大杠送他上学，后背汗湿了衣裳还回头喊："抱紧喽！别摔着！"
这车后排空间够大，小张表哥一米八的大个子坐进去，跷二郎腿都不嫌挤。后备箱更是能装，老爷子的钓竿、音响、马扎子一股脑全塞进去还有富余。全家出去玩再也不用抢座位，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这才叫过日子！"
中控台设计特别贴心，大屏幕底下保留着实体按键。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研究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这设计靠谱！冬天戴手套也能按，不像那些花里胡哨的全触屏，冻得手指头都不听使唤。"语音控制系统更是个惊喜，老爷子试着喊了句"去老王家"，导航立马就规划好了路线。昨天他心血来潮对着车机喊："来段样板戏！"把来做客的姑妈惊得直咂嘴。
现在这车成了小区里的明星。老爷子见人就科普新能源车的好处："充电桩一度电才四毛八，比加油划算多了！"活像个义务推销员。有回老邻居问他："花这么多钱买车，不心疼啊？"老爷子眼睛一瞪："我儿子买的，我心疼啥？"转头又小声嘀咕："就是怕孩子太破费..."
小张发现老爷子最近变了。以前总念叨着要给他攒钱买房娶媳妇，现在天天乐呵呵地研究怎么用车载音响放评剧。有回老爷子突然说："其实啊，车不车的无所谓..."小张立马接茬："但有你儿子这份心，对吧？"老爷子嘿嘿一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花。
现在每天清晨，老爷子都要围着车转悠两圈。有时候蹲下来摸摸轮胎，有时候拿着块抹布这儿擦擦那儿蹭蹭。小张在楼上看着，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老爷子也是这样每天早起擦他那辆二八大杠。那时候车后座上绑着个小竹椅，是他专属的"宝座"。如今车轮从钢圈换成了合金的，动力从脚蹬变成了电动，可那份稳稳当当的爱，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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