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马汽车倒闭的最大原因
你走进威马温州工厂的那一刻,巨大的机械臂静止在空中,安静的流水线蒙着薄灰,占地近千亩的车间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这里曾经规划年产20万辆新能源车——如今却冷清得像个大型展厅。一个投产时被寄予厚望的“工业4.0标杆”,何以走到了停工破产的境地?
巨大的产能,沉重的包袱
威马出身就带着光环。创始人沈晖曾是吉利并购沃尔沃的核心操盘手,团队里传统车企精英云集。当其他新势力还在找代工厂时,威马已经砸重金在温州建起了自己的工厂,随后又在湖北黄冈布局第二基地。2016年,沈晖面对媒体雄心勃勃:“工厂全部达产后,年产20万台!”
但现实给了沉重一击。翻开2021年的销量成绩单:全年累计仅售出3.6万辆。20万产能 VS 3.6万销量——巨大的产能泡沫就此形成。工厂设备折旧、产线维护、工人工资……这些固定开支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威马能自己造车是优势,但工厂没车可造时,它就变成了一个不断吞钱的巨兽。”曾有行业观察者如此形容。
研发掉队,错失突围窗口
当重资产模式成为枷锁时,威马本该在另一条赛道上发力——技术研发。但翻开威马招股书,一组数字让人扼腕:2019至2021年,研发投入分别为8.93亿、9.92亿、9.81亿,三年累计不到30亿。而同期:
- 蔚来三年研发投入超120亿
- 小鹏三年研发投入超100亿
- 理想三年研发投入超70亿
研发费用的差距直接体现在产品上。当同行在激光雷达、智能座舱、超充技术上不断突破时,威马的车型迭代缓慢,主力产品EX5与W6始终基于早期平台,被车主反馈“车机黑屏”“软件更新滞后”。更严重的是,2020年多起自燃事故后,威马未经用户同意实施“锁电”操作(限制电池容量),引发173名车主联名维权,品牌信任跌入谷底。
现金流断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产能闲置吞蚀资金、研发薄弱导致销量疲软,威马的现金流危机早已埋下伏笔。2022年成为转折点:销量暴跌33%,全年仅卖出2.9万辆车,跌出新势力前十。与此同时:
- 2022年10月:威马宣布全员降薪30%-50%
- 2023年1月:被曝停发工资,员工停薪留职
- 2023年8月:上海青浦人社局公告,威马拖欠248名员工工资总计1339万元
一位曾在威马合作公司工作的内部人士透露:“2021年中就开始拖欠款项,我们起诉后开庭日期一拖再拖,最终公司被拖垮解散。”此时的威马,已陷入欠薪、欠供应商款、欠服务商费用的多重漩涡,自救窗口彻底关闭。
新能源启示录:平衡的艺术
威马的经历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新造车行业的生存法则:
第一,规模扩张需量力而行。自主建厂虽能保障品控,但必须与市场需求匹配,分批投入以规避风险。正如一位分析师所言:“新能源技术迭代快,生产线需要灵活适配,传统车企的重资产模式未必适用新势力。”
第二,技术是生死命脉。当行业陷入“内卷”,唯有研发突破能构建护城河。一位车主赵涵的话值得深思:“我选威马是图性价比,但下次换车会更关注技术沉淀——品牌能活多久,决定了我的车有没有未来。”
第三,用户信任是根基。从锁电风波到售后瘫痪,威马用户林鸥无奈道:“车坏了找不到地方修,App时好时坏,我们像被遗忘的人。”漠视用户体验,终将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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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当威马提交预重整申请时,一位博主在微博回忆:“五年前工厂竣工那天,我在厂区种下一棵树。”如今树苗未成荫,工厂已沉寂。威马的故事并非终章——它留下一个深刻的产业启示:造车新势力的竞争,早已从融资能力比拼,转向技术、效率与用户价值的综合较量。那些真正敬畏市场规律、持续技术创新、珍视用户信任的企业,才能在新能源的浪潮中行稳致远。对于整个行业而言,威马的经验恰是一剂清醒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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