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司机的两难：低价竞争与服务内卷下的抉择

2024 年全国网约车驾驶员证数量已达 748.3 万本，较 2020 年增长 112%，而订单量增速不足 30%。在供需失衡的背景下，低价竞争与服务内卷形成双重压力，正深刻影响着司机群体的生存状态。

某一线城市交通部门监测数据显示，中短途订单（10 公里内）平均单价已跌破 1.5 元 / 公里，扣除 25%-30% 的平台抽成及充电、保养等成本，司机每公里实际收益仅 1.2 元左右。

为维持基础收入，超 70% 的司机日均工作时长超过 12 小时，部分司机甚至达到 15 小时以上，但月均净收入较三年前下降约 40%。

低价直接导致服务投入与收益的失衡。调研显示，若全程开启空调，日均运营成本将增加 4-12元。这种情况下，超过 40% 的司机会在非高峰时段关闭空调，或选择性接单以控制成本，但此举往往导致差评率上升 —— 平台数据显示，夏季因空调问题产生的差评占比达 28%，成为服务分下降的主因之一。

在服务内卷方面，平台算法将服务分与派单优先级深度绑定。尽管具体百分比差异缺乏最新数据支持，但行业普遍现象显示，服务分高的司机在核心区域派单量显著优于低分司机。为提升评分，超 60% 的司机每月需额外支出 100-300 元，用于购置矿泉水、充电器、纸巾等物品，甚至自掏腰包清洁内饰。但实际效果有限，数据显示，服务分每提升 20 分，订单量仅增加 5%-10%，额外投入与收益增长严重不匹配。

乘客服务需求与低价订单的矛盾日益突出。行业调研发现，约 35% 的乘客会在低价订单中提出开空调、帮忙搬行李、调整车内温度等要求，而这类需求在单价 10 元以下的订单中占比超过 50%。

部分司机反映，曾遇到乘客因后座未放置矿泉水给出差评，或因拒绝绕路接外卖被投诉。这种 “低价高要求” 的服务生态，让司机陷入 “不提供服务影响派单，提供服务成本倒挂” 的两难境地。

从政策与行业生态来看，各地陆续出台合规化要求，如上海规定双证合规率需达 95%，车辆需符合轴距、安全配置等标准，这进一步推高了司机的准入成本。

在无人驾驶技术逐步落地的背景下，试点城市核心区域司机收入降幅已达 30%，夜间订单场景出现 10%-15% 的机器替代率，进一步压缩了司机的生存空间。

面对现状，多数司机选择在基础服务与成本控制间寻求平衡。有司机在车内张贴提示：“基础服务已包含安全驾驶，额外需求请提前沟通。” 这种无奈的自我保护，折射出行业规则与市场现实的割裂 —— 当单价被压至成本线附近，服务质量的提升必然缺乏可持续性。

数据与现实共同表明，网约车行业正经历 “量增利减” 的深度调整期。对于司机群体而言，如何在低价竞争中守住成本底线，在服务要求中界定合理边界，成为亟待解决的生存课题。而行业的健康发展，终究需要建立更公平的收益分配机制与服务评价体系，让司机的劳动价值与服务投入得到合理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