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小时雨驾跨三省：从山西到陕西的高速行车见闻

暴雨夜奔袭千里，方向盘上的生死博弈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徒劳的弧线，我盯着前方货车的尾灯，像在追逐一团移动的鬼火。十个小时，从河北穿过山西杀进陕西，这雨就像追着我讨债的债主，一步都没落下。手里那方向盘，早被冷汗泡发了。

服务区？想都别想。晚上六点冲进去那阵势，简直比春运火车站还壮观。我缩在驾驶座啃着半包薯片，看着导航上还有560公里的提示，突然笑出声——这哪是自驾游，分明是荒野求生现代版。

但真正让人脊背发凉的，是这一路上亲眼见证的三场事故。第一起在山西境内，白色轿车骑上了护栏，像只折翼的鸟。第二起在隧道出口，两辆SUV追尾，保险杠碎片溅了满地。最近的那起离我不到两百米，刹车灯刚亮起，车子就开始打转。我猛打方向避开的瞬间，能清晰听见轮胎碾压积水发出的绝望嘶吼。

每个司机都觉得自己能驾驭暴雨，直到失控前一秒。我盯着后视镜里那团越来越远的混乱，突然理解什么叫“方向盘攥出水”——那不是比喻，是生理反应。雨水模糊的不仅是视线，还有对危险的感知。你以为控制着两吨重的钢铁巨兽，其实只是暴雨里的一片落叶。

最讽刺的是，明明知道危险，我们却还在赶路。副驾上的零食包装袋堆成小山，胃里空得发慌，但脚就是不敢离开油门。说什么“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暴雨天在高速上玩命，根本就是把命交给概率。那些出事的人，哪个不是觉得自己技术过硬？

现在躺下来才后怕，每个关节都在抗议。手机弹出气象台继续发布的暴雨预警，黄澄澄的像张罚单。明天还有560公里，雨还在下。我突然想起那些事故车里的人，他们启程时是否也和我一样，觉得暴雨不过是旅途的注脚？

这场横跨三省的雨夜狂奔，说到底是一场用侥幸心理当赌注的疯狂赌局。而最可怕的不是输赢，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通吃。